有這樣一個人,她是你母親的母親;有這樣一個人,她給予你許多愛;有這樣一個人,她慈祥又和藹;對,就是你,我親愛的姥娘。可是,你卻不在我的身旁……
沉痛的記憶斑斑駁駁,我的心底有一道瘡疤,觸不得,碰不得。可今天,我揭開了隱隱痛在那的傷口。
可能有些人稱呼你為外婆,可我習慣叫你“土得掉渣”的“姥娘”。似乎這樣才更真切,才更能表達我的情感吧。
記憶中,你是一個沉默的人,話很少,臉上總帶着和藹的微笑,兩隻眼睛很有神,彷彿會說話。我記憶中沒有“姥爺”這個人,在我兩歲時,那個所謂的“姥爺”就已患病死去,所以我對他沒有什麼情感,更多的傾注於你。聽媽媽說,你很辛苦,在未出嫁前,生活在一個富有的家庭里,嫁人後,姥爺是村裡的村長,你也沒受什麼苦。可姥爺死後的一兩年裡,你拉扯着三個孩子,你嘗到了辛苦,懂得了生活的艱辛以及思念的滋味。所以,你一直很抑鬱。每周五中午是我們的家庭聚會時間,媽媽、舅舅以及小姨都會領着家人和孩子來與你一起吃一頓飯。只有在那時候,我們才會覺得欣慰,你才會露出那難得的笑容。
你是一個很疼孩子的人,雖然我是外孫女,但小時候,我的棉褲棉襖都是你親手縫製的,肥瘦大小正合適,一年做上兩三套,我穿着特別暖和,特別舒服,只因為那是你一針一線親手縫製出來的。
可天有不測風雲,月有陰晴圓缺,人世間總要有禍兮旦福。我八歲那年,你患了腦血栓,你變得口齒不清,肢體不再行動自如,走路時一拖一拖的,嘴裡有時還會流口水,與你之前健壯的樣子相比,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你——我親愛的姥娘啊!
從那之後,舅媽提出三家輪流照顧你的要求,我們怎能不答應!因為——你在舅舅家的時候,每周末媽媽跟小姨都會去看你並幫你洗澡,一次我跟隨她們去的時候,恰巧你在吃飯,當我看到你所吃的東西時,我有種想哭的衝動,你吃飯用的碗直徑不到10厘米,高超不過8厘米,碗里盛着小半碗清水麵條,碗旁放着一碟小鹹菜,鹹菜的數量不多於5塊。你艱難的咀嚼着。看到這幅情景,我的小姨跟媽媽流下了眼淚,但很快又將它偷偷的抹了去,不想讓你看到啊,不想讓你更難受。住在我家時,我看得出你要比在舅舅家放鬆,眉宇間透着一股喜悅之情。我會每天陪你聊天,鍛煉你的口語,早晨與你一起晨練,幫你恢復身體,會逗你開心,讓你快樂。
可是上天又與我們開了一次玩笑。那天我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可家裡卻一個人也沒有,我心中頓然升起一種不祥之感。果然,晚些時候,爸爸打來了電話,你在我家摔倒,腿骨骨折。晚上去醫院看你時,你的樣子憔悴極了,慘淡極了,灰白的頭髮凌亂不堪,雙眼暗淡無光,臉上毫無血色。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痛哭,姥娘,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啊!
從此你再也不能起床,卧床不起,住在舅舅家。一次去看你時,你和媽媽、小姨在屋裡待了好久好久,出於好奇心,我悄悄的推開了房門,卻看到了這樣一幕:已不再健壯的你抱着媽媽大聲痛哭,嘴中嗚咽着:“英子啊~~英子啊~~”,一直不斷的喊着媽媽的乳名。我不禁用手捂住嘴巴,淚流滿面,失聲痛哭。我知道,姥娘你六十多歲的人了抱着媽媽痛哭,這心中的委屈之情是壓抑了多久啊,是一種怎樣的訴說啊。我懂,我都懂,可我又能幫得了你什麼啊?!
事故又一次被無端挑起,那之後的一天晚上,舅媽突然打來電話,一上來就開口大罵:“你們兩個人給她吃了什麼了?!你看看她現在拉得這臟樣!你來給她打掃啊!”聽到這裡,一向溫柔的媽媽再也忍不住了,與舅媽吵了起來。因為這次事端,爸爸被氣得臉部中風,足足吃了三個月的偏方藥丸才治好。而姥娘你的身體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你夾在中間痛苦壓抑,每次去醫院看你時,你總要掉上幾斤肉,我看着都心疼啊!
四月十八,我永遠不能忘的一天。晚上八點多鐘,爸爸從醫院打來電話,你永遠的離開了我們。聽到這個消息后,我沒有更多的震驚和悲傷,相反,我感到些許欣慰:你是在過完你的第六十九個生日後走的,你是微笑着離開的,在承受了這麼多后,你可以脫身了,你一定到達了天堂。
姥娘,我親愛的姥娘。你已離開我四個春秋,我再也穿不到你為我親手縫製的棉褲棉襖。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四年來,我對你的思念只增不減,每到你的生日和祭日那天,我都會無意識的傷心難過,再也沒有人讓我逗她笑,再也沒有了……
當我發現這些的時候,你卻已不在我的身旁。
相信我,我會堅強。
相信我,我會努力。
相信我,我會快樂。
雖然,你卻已不在我的身旁……
山東濱州鄒平縣實驗中學初二:李蔓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