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下午,陽光如水,靜靜瀉滿人間。在這佳節之際,人們也樂意“偷得浮生半日閑”,丟下生活的瑣碎。像一株株植物那樣,靠近,擁抱陽光。
我和父親也加入了此行列,心裡美滋滋的。
因為和父親一起單純的閑逛,沒有目的,沒有忙碌。只有漸暖的春,和煦的風,陽光和感恩,不禁暗嘆,一夢浮生,又有幾個這樣的日子?
走着,走着。前面玄武廣場圍滿了人,是有人在唱歌或跳舞嗎?心裡暗想。
於是,決定走近看看。
原來,是在表演雜技。只見一個小伙用下邊的牙齒頂起一條凳子,主持人說“觀眾朋友沒有掌聲,是不是不夠刺激啊?再加一條。”於是又加了一條,後來主持人又說了同樣的話。一直加到第八條才罷休,小伙臉脹的通紅,後面兩條也稍稍顯出了吃力。
於是,不忍再看。拉走了父親,我不知道從專業角度來看,他的表演算什麼水平。但他每一次的表演何嘗不是傾注了淚水和汗水,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進而,想起了哥哥演的《霸王別姬》
師傅說“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
小賴子說“: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得挨多少打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成角啊?”
讓人心酸的台詞,說的是戲,道的卻是人生。
誰的成功可以輕而易舉?不曾流汗,流淚,流血?其中的曲折和艱辛恐怕也只有自己能體會。
蝶衣說“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蝶衣說“青木要是活着,戲就傳到日本去了。”
小樓說“蝶衣,你可真實不瘋魔不成活啊!唱戲得瘋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瘋魔,在這人世上,在這凡人堆里也瘋魔!咱們可怎麼活呦。”
的確,蝶衣是戲痴。他懂得從一而終,他選擇了戲,戲就是他的命,就是他一輩子,差一天都不行。他不管國籍,甚至性別。他只是楚霸王的別姬,為霸王他甘願為日本人唱戲,甘願去死。
所以,小樓說“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
但戲何嘗不是人生?人生何嘗不如戲?他自己何嘗不是一個戲子?
哥哥是,我們也是。
在各自的生活中我們演着自己的戲,只是沒有編劇,沒有導演,沒有台詞,沒有燈光,沒有舞台。
只是我們不知道會途經哪朵花的綻放?不知道會走進哪一座煙雨樓台?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人,寫下什麼樣的故事。
於是,我們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並不虛妄。
所以,我們站在一旁,冷靜,客觀地翻閱指點那些戲,自以為真實,清醒。卻不知那只是戲的一部分。
人生如戲。但如若能帶給人寬慰和感動,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