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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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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箭

  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向天一射。那箭呼呼沒入雲端,看不見了。不一會兒,那箭調過頭來,越來越清晰,插在自己周圍的土地里或田地里,或者在草房頂上。或者向前方射去,那箭穿過幾塊稻田,斜斜地插在另一塊稻田裡。現在想起來,那箭是多麼的危險,要是朝天射箭,落在自己的頭上,插在腦袋裡,那多半是要命的。

  小時候由於鄉村物質貧困,孩子的遊戲是很少的。在我的記憶中,玩車車是用泥巴捏成,安裝四個車輪的泥滾,放在一個斜面的石板上,能夠滾動下來,就很興奮了。做得精緻一點的車車,那就是用木料來製作,木身木輪,割草的時候,可以用來運草,那就是很高水準的車車了。另外就是玩打仗,從山坡上砍下一棵很直很直的木棒,削了皮,做成關雲長的青龍偃月刀,與村裡的其他小夥伴手裡的木棒、木刀、木鐧等舞槍弄棒,一直打到月亮偏西,家裡大人們的鼾聲四起,才悄悄摸回家,脫鞋上床入睡。還有就是甩皮風。用繩子繫上一塊竹片,輪動手臂,旋轉甩動,那皮風發出嗡嗡嗡的聲音,煞是好聽。還有一個遊戲就是用一根棍子,一頭捏上一個泥丸,手拿另一頭用力一甩,泥丸向目標攻擊。再一個就是打陀螺。最好的陀螺就是青崗樹砍的,用棕葉做的掃鞭一抽,那陀螺轉得很綿纏,還汪汪地叫。很喜歡看陀螺在一小層淺水裡,把水轉成白霧的現象。打陀螺的時候,就在家門口的一塊石板上,幾個人一起各打各的陀螺。挨近的時候,就打來碰頭,誰的陀螺碰死了,碰不轉了,倒地了,誰的陀螺就輸,就差,就沒有還在旋轉着的陀螺好。記憶最深的,還是射箭。

  那時候,我家門前有一片竹林。夏天可以到裡面去乘涼,聽雀鳴鳥囀,煞是好聽;冬天,雪壓在竹上,竹子彎下腰來,雪的白和竹的青,煞是好看。冬天大人的農活輕了,小孩也不用割草喂牛喂馬,於是閑了下來,就拿着鐮刀,走到竹林地里,砍竹子做箭。砍下一棵粗細均勻的竹子,削去竹葉,竹子的兩端各開一個切口,放在火爐上均勻烘烤,然後放在板凳上,兩頭用兩手推壓,緩緩用力向下壓下去,彎成一張弓。最好的弦是用麻線搓成麻繩,麻繩的兩端系成疙瘩,先用一個疙瘩卡在竹子一端的切口裡,然後另一個疙瘩綳直卡在竹子的另一個切口裡,就做成了弓。爬上樓去,從竹樓上找來一棵很直的高梁桿,高梁桿的一頭套上用竹子削尖的一個竹筒箭頭,就做成了一支竹箭。到這時,箭就做成了。這箭不等同於木刀木棍,是不能用來對付村裡的“敵人”的。用箭射人容易傷人,於是我們就和小夥伴們比射技。大家把各自的竹弓竹箭拿來,站在一百步開外,用石子在地上劃上一棵線,雙腳站在線外,面對房子背後的一棵白楊樹射擊,看誰的箭法准,能夠射到白楊樹。而且,箭就直接插在了白楊樹的身上。多年以後,我們長大了,白楊樹的身上還留着我們兒時調皮留下的傷疤。

  竹箭的身影漸漸遠去,少兒時代已經遠去不再,歡樂不再,現在有的多是責任和職責。無憂無慮的少兒時光,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