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顛覆
李趙氏擦去了眼淚接着往下講。
事也湊巧，那天我在老大住的小區里曬太陽，認識了同樓住的吳大媽，我倆談的很投緣，她還認識咱家老二，一次她見到老二，把我的境況和有輕生念頭的事同老二講了。老二同老七商量后，決定把我接到她家，姐妹二人為我養老，不向他們哥幾個要一分錢。
她們先去找了大哥，由大哥找那哥幾個商量。那兄弟幾個聽了,心裡一百個樂意，只是表面上裝作難為情，說讓老太太去閨女家散散心也好。就這樣到了老二家，一住就是五年。
老二是紡織廠的擋車工，女婿是機械製造廠的鑄造工，企業轉制后雙雙下了崗，自某出路，
在居委會的扶持下，在小區里開了一家麵食店。老二夫婦為人厚道，蒸的饅頭，花捲口感好，不摻假，很受歡迎。兩人每天起早貪黑，辛辛苦苦，把小店開的紅紅火火，還招收了一名同廠的下崗職工和他們一起干。
老二住的是六十平米兩居窒的樓房，外孫子讀高中住校，只有星期日才回家，我就住在外孫子的卧室里，條件差了點，一家人擠着還能住得下。我的膝關節炎一直不好，上下樓不方便，老二就同鄰居協商，把房子從三樓調換到一樓，為我買了輪椅，好天的時候，忙裡偷閒，推着我到小區里散散心，晒晒太陽。一日三餐總想着法調一調口味，盡量讓我吃的順口一點。
老七是一名幼兒教師，女婿在外地經商常年不在家。休假時老七總過來陪我，洗涮，洗澡，理髮的活她全包了，每次來的時候總要給我的帶來一些我愛吃的小零食，水果之類的東西。
一次，老二陪我嘮家常，說起她小時候的一件事。我讓她去升火做飯，她找不到引火紙，就把鍋台後牆上供着的灶王爺扯下來燒了，一時成了大家說笑的話柄，整一年我都揪着心，生怕灶王爺怪罪，家裡出什麼禍事，過了年三十，我才把心放下，從那以後，咱家再也沒請過灶王爺。現在說起來我們娘倆還笑個沒完。
在老二家度過了我生命的最後五年，日子過的很平淡，但很清靜，很舒心，可能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頤養天年。
初來老二家的時候，我總有一種愧疚感，心裡放不下打官司那件事，那是我的一塊心病。有一次，我找了個話茬兒，想和老二解釋一下，剛一提頭，老二明白了我的意思，攔住我的話，說：‘什麼也別說了，我明白你要說什麼，你沒有對不起我們的地方，有錢你是我娘，沒錢你還是我娘，沒有動遷那些錢，我們過的不是也很好嗎，你養我們小我們養你老，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能想的開。只是你說的那此話，傷透了我的心，讓我堵在心裡好多年。’
你不恨娘嗎？
恨你的老腦筋
娘常把一句話掛在嘴上,`灰土打不了牆,閨女養不了娘`,現在世道變了,我的老腦筋得改改了。“
我們只顧說話，史密斯夫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史密斯試探着問：”如果再給你們一次返回人間的機會，你們回去嗎？“
”不回去“李趙氏堅定的說。
為什麼？
我們已經習慣了這裡純凈，寂寥，空曠的環境，這裡沒有憂慮，沒有煩惱。
你們還回去嗎？
“回去！”史密斯不加思索的說。“我們是研究社會學的，離開那個紛擾的世界，我們研究什麼呢 ”
好吧,人各有志.
再見,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夫人。
Goodbye Ms.Li. Mr.Li.
文/竹海
2014.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