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我是一條蛇。我這樣對妻子說

　　哈哈，你要是蛇，那我就是蟒！

　　她不相信我是一條蛇。看來這世界還真把我當成人了。

　　如果我真是人，那我的蛇妻為何天天夜裡在門外呼喚？

　　記得我是這樣變成人的：

　　那是一個陰雲密布的日子。我正和蛇妻談情說愛呢，一個男人兇巴巴地走了過來，他踩着我的腰，我忍了好久他都不放開，於是我咬了他一口。沒想到他這麼脆弱，居然一命嗚呼了。正巧上帝看見了這一切。他怒氣沖沖地說:“人類不是都提出要保護你們，要和你們和平共處了嗎？你看你！……這樣吧，這個人還有很多事未完成，如今你弄死了他，我給你一張人皮，你代替他吧！”上帝用手一比劃，一張人皮就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從單位里出來，就有一個女人跑來挽着我的手，要我買金戒指給她，這女人就是被我咬死的那個男人的妻子。“我哪有錢啊！”我說。她說：“你忘了？我們不是有個特殊銀行卡嗎？沒準這些天又進帳了呢！”

　　“對對對，我還真忘了不是。”

　　從女人口裡得知，他原來的丈夫——現在的我叫林大。某部要員。

　　我坐在辦公室正無聊，秘書推門進來，慌慌張張說：“不好了，那檔子事被捅了。”我一驚：“哪檔子事啊？”秘書面如土色，說：“您老不是病了吧，還不拿主意，就來不及了！”我忙問：“這究竟啥事你得讓我知道才成呀？！”秘書一轉身，甩門去了。我見勢不妙，起身去追秘書，卻被一幫警察逮着了。

　　“我冤枉！”我說。

　　警察冷冰冰地說：“你的事得你自個兒交待，冤不冤，法律自有公斷。”

　　法律？法律是誰？我實在蒙得不行。

　　過了好久我才知，我已經是階下囚了。聽說是我侵吞公款上百萬。

　　這個上帝，原是讓我來受這份罪！這人，我還不當了！

　　這天深夜，我悄悄地脫掉人皮，從地道里溜了出來。我的蛇妻抱着我哭得好傷心。它說：“你瘦多了。”

　　“做人難，做官更難，你說我能不瘦么？”我傷感地說。

　　突然，被我咬死的那個林大出現在我面前，我正狐疑着呢，他一下抓住我說：“老兄，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沒準我會被執行槍決呢……好了好了，現在！”他說著將我往崖下一扔。

　　“去死去吧你！”他痛快地說。

　　從它手裡飛出去的一剎那間，我忍不住一陣大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