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以一種冷漠的姿態看人煙阜盛的世界里,繁華的荒涼。卻終究只是身置其中,遭受悲哀之雲憂愁地落淚。
蒼白
醒來時,滿眼黑暗。世界沉睡如一個巨大的童嬰,安恬柔和地享受光明前的闃靜。枯坐窗邊。路燈清冷的光有着疏離不屑的姿態。本想感受分秒之悸動,卻終究無法放下一切。任憑絕望的饕餮愈加健壯吼叫。時間的流動透露出蒼白的氣息。思緒如一滴墨汁,滴落於一杯的透明的水裡,隨即迅速擴散氤氳。想到距離第一扇門的開啟時間已十分迫近,而她倘若不把握時間,極有可能三年辛苦的結果已十分迫近。因而始終是忙碌疲倦的。生命沒有太多歡樂的花朵。空氣里飄蕩着焦慮傷感的呼吸。世界是殘酷冷漠的,從一出生開始便註定有悲劇的命運。需學會忍受寂寞苦痛黑暗。倘若想要放棄,世界便極其現實,冷漠迅速地把她遺棄。
只想活下去
雖然苦痛虛空流滿
遍地琉璃珍珠
冰裂
“我們還是當過客吧。”
“我認識你嗎?”
流年流轉翩躚,皆因生命之蒼白而顯露出微弱的呼吸。因着年少的倔強而鑄成不可彌補的過錯。雖心甚惋惜,卻終究明白,許久之前的語言的冰刺早已隔出一段無法逾越的距離。即使當初曾于波瀾壯闊的大海里共航,最終卻因不在同一條船上而發生爭執,藉著衝動帶來的憤怒及勇敢,似乎是歡喜般的,漸行漸遠。
青春終究是一場明媚的傷。
只有失去,才能永遠失去。
冰是睡着的水
頭頂的煙花,怕是應結束了。
或是本應早些時候還以夜空的黑暗寂靜的。
只是不知此刻心情該是如何。亦無法描容。
她默念:
這麼多年多少刻骨銘心多少悲歡離合
與多少人相遇又有多少人被傷過
多少年後想想幾乎都成了過客
誰又會是陪你走到最後的那一個
一切,終究都是過眼雲煙,眼淚亦不是傷心時的屋檐。唯獨把一切都風輕雲淡,才能不悲不喜。既已冰裂,便從無希望。
然而後來,她終究發現煙花后的冷卻寂靜間,有他憂傷蒼白的臉孔。許久時間以來,已斷絕聯繫。亦不知這般落魄的神態是何原因造成。
他失戀,女友背叛。
除此以外,他閉口不談。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搞得我錯了似的。”
“人必經過苦痛的煅煉,才能嘗到豐溢的酒杯。況且,她的離開會是最美的結局。”
“陪我聊聊天吧。”
“嗯。某人對我說他當日生日。我當然地祝福:生日快樂。后又補充:我其實不明白為何應對你說:生日快樂。你的生日應當感謝母親才當。她讓你看見日光。本是玩笑之舉,純無惡意。只想引他笑的,說后才猛然憶起,母親是他所不能提及之痛。”
“你無可救藥。”
“去你的。”
“去我的。”
……
“沒事了?”
“嗯。我想睡了。安。”
本就毫未有過希望,因而以為冰裂的憂傷當是最後的結局。卻未曾想到,冰是睡着的水。時間是溫情的。
然而,她仍舊不悲不喜。
開始終究意味結束。
水牢
她被幽禁在水裡。
水冰涼至極,泛着幽藍的暗光。她只感受冷以一種迫切的心情急於從敏感的皮膚外,進入身體里,進入流動的暗紅色滾燙血液里,進入堅硬卻又脆弱的骨頭裡。她急於逃出,在水裡掙扎。想要站立,卻被相互嬉戲的水你推我擠,重重的摔下,卻只能感受到極度寒冷所帶來的痛覺。水壓迫着她的胸膛,她只感到難以呼吸。大口喘氣,吞進無數冰涼。
頭頂有一層深厚的冰,怕是幾百年才能夠形成。卻又堅硬透明如玻璃。過往的行人,匆忙着背負箱篋望着前方的路。紛亂的跫音如清脆的鼓點敲擊耳膜。她抬頭望着水邊綠色的樹,露出絕望的神色。眼眸里皆是冰涼的水。
有人躲在水邊偷窺着這所有的一切。清澈的黑眸閃出光。那個人提着斧頭走到冰面,舉起斧頭,欲用力擊碎。斧頭迅速落下,快要逼近她。
不要,她驚恐的睜大雙眼,幸虧滿眼黑暗。
總是在絕處逢生時,希望開出淡白色的花朵。然而終究明白,上蒼只不過是在捉弄遊戲罷已。希望等於絕望。欲擺脫凡塵間的束縛,卻因身處其中,連靈魂都被關牢。哀求吼叫憤怒蹙悚皆無一用處。水是最陰柔的。最有力量的。最危險的。
無人救她。
接近最終目的為傷害。拒絕傷害。
習慣忍受孤寂即可。
(PS.一、關於水牢
我們所生存的世界,總是充滿着希望與絕望,殘酷與美好。許多時間,皆因深陷雲霧而感到無助及命運的悲劇。或許,我們是一群幸運的孩子,但總覺着噩運若頭頂擺脫不了的鉛灰色烏雲,緊緊攫住我們。無論怎樣,在這凡塵喧囂的奏鳴里,所遭受的束縛是透明無形的,如陰柔的水。
身處水牢。
二、關於文字
我所認為的,文字只是一種載體罷已。有人總是誇讚他人文章文字優美至極,然我卻反感。正如一個衣着樸素的女子,她只希望展現她洒脫純凈的靈魂。有人卻誇她,你衣服真漂亮。 是的,是“你衣服真漂亮”,也並非誇讚你長的真漂亮。文章所要體現的是精神以及靈魂,而非炫耀賣弄文字。因而請不要輕易說文字優美。除非真的無一是處。倘若這樣誇讚,倒不如直接點明要害,你寫的一般。
有人說此文帶着嚴冬的氣息。那麼我願意看見漫天翩躚的雪花輕輕地落在眼睫毛上。
也有人說,此文甚傷。勿言悲傷。我一身最孑然之處便是悲傷。長時間以來,即使有過悲傷,也早已麻木。悲傷深處空無一物。
現在倒是也明白了,該為了活着而活着。 )
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