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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馬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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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戰事甚緊,烽火連天,轉眼已殃及江州邊界。這天,江州安撫使徐廣達率親信百餘人出城巡視,一行人剛踏入城郊的密林,就有成百上千的蒙古騎兵衝殺過來。徐廣達自幼習武,武藝自是了得,他大喝一聲,勒馬揮刀,率眾應戰,一連砍落數十人。豈料蒙古騎兵驍勇善戰,轉眼還是造了合圍之勢。

  這時,從蒙古軍中衝出一名彪形大漢,手持一柄圓月彎刀,“刷刷刷”如切菜剁瓜般連取數人性命。徐廣達策馬相迎,刀刃相向,電石火花,數十招下來,已是虎口撕裂,胳膊乏力,傷痕纍纍,而那彪形大漢卻仍面不改色。徐廣達心裡發怵,屏息運氣,兩馬相向,塵土飛揚,就在他傾盡全力,準備最後一擊時,那大漢卻一個低身,彎腰一揮,砍落兩條馬腿,徐廣達來不及反應,就從馬背上重重地飛了出去。

  一名親信衝上前來護主,那大漢只一刀,就取了他首級。又一名親信迎上前去,結果也只兩下,就命喪彎刀之下。此刻,與徐廣達一起出來的百餘人只剩下不到十人,且全重傷在身,勉強站立。彪形大漢哈哈大笑,掄起彎刀準備速戰速決,忽然一支利箭飛來,直奔彪形大漢的胸口,他只側身一避,退後半步,就躲過了這致命的一箭,可憐他身後叫囂的士兵,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倒了下去。

  眾人詫異之際,一白一黑,兩匹駿馬就已沖入陣中,寒光一閃,彪形大漢連忙回刀來擋,隨着受驚的戰馬連退三步。“快上馬!”徐廣達只聽得耳邊聲響,身子已被人一把抓起,穩穩地坐在了黑馬背上。等眾人看清楚了,只見一個身影,護着徐廣達,駕一白一黑二馬,朝江州城疾馳而去。

  來人正是二馬馮!

  二馬馮真名叫馮福才,祖輩是世代養馬的馬倌,父母給他取了一個“福才”的名字,就是希望他有福有才,將來能謀個一官半職,光耀門楣,所以自幼家裡就聘請了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他琴棋書畫。可每次馮福才總能想着法子把老師氣走,還一本正經地規勸父母:“現在世道混亂,孩兒從文不如習武,既可保家衛國,還能出人頭地!”碰巧這時,有一道人經過,見馮福才是個難得的習武奇才,就願意收他為徒,傾囊相授,父母這才改變了自己的初衷。

  馮福才師從道人,不僅悉數獲得他的真傳,還因酷愛養馬騎馬,自創了一套“游龍飛鳳”的二馬劍法。每與人決鬥時,馮福才總是與一白一黑二馬一起上陣,白馬喚作疾風,黑馬叫作勁草,兩匹馬千里挑一,又是與馮福才一同長大,默契不言而喻,配合更是天衣無縫。衝殺時,疾風和勁草忽左忽右、忽前忽後,馮福才運用輕功,如游龍飛鳳般在兩馬之間遊走,鬼使神差,劍一出鞘,一招致命,加上他平時俠義柔腸,樂善好施,所以久而久之,江湖上就尊稱他為“二馬馮”!

  二馬馮護着徐廣達返回城中,剛替他療完傷,城外就有蒙古兵前來叫陣了。徐廣達怒不可遏地攥緊了拳頭,說:“豈有此理!剛損我數百將士,就如此囂張!”說罷,披上戰袍,欲出城一戰。

  二馬馮一把拉住了他,說:“將軍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剛才那彪形大漢便是蒙古軍先鋒察可可兒,此人武功了得,臂力驚人,征戰至此,未嘗敗績,就連武林盟主蕭屈白也命喪他手。來者不善,我們應當從長計議才是。”

  一連數日,徐廣達都堅守城門不出,察可可兒每日都派人來罵陣,氣焰囂張到了極點。這天,手下忽然來報,說城下的立柱上一夜之間掛起了百餘個人頭。徐廣達趕到城樓往下看去,那一百多個人頭雖然滿是血淤,但他清楚地認得,這正是那日隨自己出城的一百多名親信。不遠處,察可可兒騎在馬上耀武揚威,徐廣達臉上青筋凸暴,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備馬!”

  “將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可不能一時衝動,中了奸人的激將法啊!”二馬馮拱手道。

  徐廣達摘下令牌,交給二馬馮,噙着淚說:“大丈夫要死就死得轟轟烈烈!守城的任務就拜託壯士你了。”

  二馬馮將令牌塞回了徐廣達手中,吹了一記口哨,只見疾風和勁草風一般地來到了城樓下。“將軍,我去應戰,你要以大局為重啊!”二馬馮說著,跨上疾風,箭一般地出了城。

  一白一黑二馬剛出江州城,蒙古軍就一陣騷動。察可可兒卻來了興趣,兩腿一夾馬腹,迎上前來。二馬馮騎着疾風直奔而去,“當”地一聲巨響,兩人身形同時一震,知道是遇到了真正的對手,誰也不敢大意。來回戰了五六十個回合,雙方震河嶽,橫蒼冥,貫日月,破九幽,斷陰陽,斬孽龍……十八般武藝招招奪命,式式追魂,仍不分勝負。這時,二馬馮一記口哨,一直在城門口待命的勁草急奔而來,二馬馮在疾風和勁草的掩護下,游龍飛鳳般巧妙變換着,忽然從馬腹底下躥了上來,直奔察可可兒的心窩刺去。察可可兒揮刀來擋,卻已遲了。二馬馮拼勁全力,可是劍鋒到了察可可兒的胸口,像是遇到了什麼硬物,任憑他怎麼使勁,就是無法再向前半寸了。察可可兒哈哈大笑,揮刀就勢向二馬馮砍來,二馬馮回劍一削,擋住了察可可兒一刀,並將他的戰袍削去了一半,不想察可可兒裡面竟穿了金絲護甲!多麼陰險的傢伙,難怪眾多武林高手屢屢失手!二馬馮右臂受傷,不敢戀戰,策馬回了江州城。

  這一仗,兩人戰成平手,察可可兒知道了二馬馮的厲害,退避三舍,安營紮寨,也不敢貿然進攻了。

  幾日後,二馬馮的傷勢已無大礙。這天清晨,一名手下忽然來報:“將軍,二馬馮昨夜偷偷出城,想是投奔蒙古軍去了。”“什麼?”徐廣達驚得從榻上一躍而下。正說著,守城的將士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將軍,大事不好。蒙古軍又來城下挑釁了!”

  徐廣達披上戰袍,登上城樓,只見察可可兒和二馬馮騎着馬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蒙古軍耀武揚威了一陣,二馬馮就騎着疾風來到城下挑戰。副將李光宇請命,手持方天畫戟出了城門。可只戰了三個回合,二馬馮就一劍刺中了李光宇的心窩。李光宇“啊”的一聲慘叫,栽下馬去。宋軍衝上前來,搶去了李光宇的屍體。

  戰後,二馬馮隨蒙古軍回了大營,察可可兒設宴款待,歡迎二馬馮的到來。酒過三巡,察可可兒說:“壯士的二馬劍法果然天下無敵啊!有壯士助我,何愁大事不成?”二馬馮說:“如果將軍有興趣,小人當傾囊相授!”

  察可可兒在二馬馮的指導下,馬技和劍法都大長。這天,兩人練完功,二馬馮說:“將軍不愧為蒙古第一勇士,才幾天就已將我的二馬劍法運用得如此嫻熟,小人恐日後不再是將軍的對手了。”

  察可可兒仰頭哈哈大笑。說時遲那時快,二馬馮一劍直衝他的咽喉刺去,孰料暗處三支利箭飛來,紛紛射中了他的胸口心窩,二馬馮來不及喊一聲,就倒了下去。三個武士從林中走了出來,拱手道:“果被將軍言中,此人詐降是假,伺機刺殺是真!”察可可兒陰險一笑,跨上勁草,號令開始攻城。

  徐廣達命將士頭裹白巾,一字擺開。戰鼓擂了起來,殺氣衝天,察可可兒如同二馬馮般在疾風和勁草間遊走,接連砍殺五六人。想不到二馬劍法威力如此之大!察可可兒不禁有些飄飄然得意起來。這時,奔馳的疾風忽然前腿單跪停了下來,察可可兒冷不防從馬背上重重地摔了出去,還未等他翻過身來,勁草高高揚起前蹄,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察可可兒當即口噴鮮血。他用力一揮,齊刷刷地砍去了勁草的雙蹄,勁草悲嘶着,倒在了地上。疾風又不知從哪補了上來,揚起雙蹄,正中他的兩個眼窩,察可可兒吼叫着,一把利劍深深地刺進了疾風的馬腹。不遠處的徐廣達驚呆了,他衝上前來,一刀砍下了察可可兒的頭顱……

  這一仗,宋軍大獲全勝。徐廣達喊來了獸醫想挽救兩匹戰馬,不想疾風和勁草依偎在一起,對空長嘶,雙雙斷了氣。

  江州之戰是宋軍對蒙為數不多的勝戰之一,雖然沒有改變滅亡的命運,可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蒙古南下的進程。後人說,其實那天二馬馮和他的疾風勁草並沒有死,大敗蒙古軍后,二馬馮帶着疾風和勁草隱居到了江州城外的垠山。每當皓月當空之時,二馬馮就會騎着疾風和勁草在山頂飲酒舞劍,所以垠山的二峰又稱為“二馬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