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給彼此180度的轉角
一路上我們都保持着沉默,看着車窗外掠過的街道,好像是一卷膠片,回放着我和崎之間的故事,多麼希望,這是一輛沒有終點站的汽車,能一直開一直開,可是又有什麼是永遠的呢,說再見,是遲早的,此刻旁邊這個近在咫尺的人,下車以後,我們就往左走,往右走了。只是哪怕地球是圓的,我們也不會超過180°的轉角。到站之後,我下了車,沒有回頭,就好像在和一段逝去的愛情決絕。
看着已經開走的車,情緒就像是擊潰堤壩,眼淚像洪水一樣,一涌而出。我不知道這樣的我怎樣回家,或許會嚇壞爸媽,隨後我發了短信給媽媽,說今晚住校,不回家了。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無助,有一種世界之大竟無處可容的感覺,沿着街道漫無目的的走,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人。突然,委屈,孤獨,難過,撕裂一切負面之感一擁而上。我掏出手機,翻看着手機裡面的朋友,想想看誰可以幫幫我。我看到了夢,好想打給她,告訴她發生的一切,可是最後微薄的理智還是略過了她的名字,不想讓她知道我和崎的事,避免今後的尷尬。於是我想到了雅。我覺得她是現目前最適合的人選。我很快的撥了過去,我顫抖着聲音地告訴她。我需要她。她在電話的另一頭,聽到我泣不成聲的斷句。似乎也急了,趕忙問我現在所在的地方,讓我呆在那裡,一會兒就到。隨之掛了電話。
這時候,我就像一個寵物等待主人的指令一樣,獃獃的坐在花台邊。似乎剛剛太過於激動了,現在覺得全身癱軟發著抖,大哭變成了抽泣。雪風迎面一次次吹來,覺得眼淚都快凝結成冰了,血液都停止了,跳動的心臟似乎也漸漸的被這雪風吹凍了。原來失去的滋味是這樣的難以言喻,難以表達,又苦澀,似乎眼淚也發泄不了心中的苦悶。腦袋好像已經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他就像一個播放器,重複的播放着過去的一切,分手時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好像抓住那最後一條與他交織的紐帶,腦袋裡忽閃而過的那輛汽車,我的身子猛然一下子站起來,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是只有空氣從指間掠過。我才發現已經晚了,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你想要抓住什麼。我抬起頭看到雅出現在我的面前。
雅——我猛地一下撲向她。又是一陣痛哭。
好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就當是自己在紙上畫的一個圈吧,你知道的,圓最終是要回到他的起點的。
我——知道——,很早——就知道,可是——還是很難受。就像被人——深深地挖走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是一個圈——是不是——會有一個沒有終點和起點的軌道。
他只是一個小圈,你要跳出這個圈,去畫更多的圈,組合你的人生。你做得到的,給自己一些時間,時間會告訴你你現在所有的疑惑和不解,相信我。
嗯……
除了相信時間,我別無選擇。
那一晚,我和雅一起睡在她的床上。可能是吹風的原因,我有一些受涼,身體一直不停地抖,吃了葯,雅緊緊地抱着我。
雅,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用問的,我知道。若你想講你們的故事,我也願意聽。把今天晚上作為最後的道別好嗎?從明天你將回歸原來的你,或者說一個有過經歷,正在努力找尋全新自己的新新人類。
嗯。我和崎在今年的夏季……
不知道講到什麼時候,自己就失去知覺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晌午了。覺得臉上干滋滋的,才發現,昨晚流過眼淚了。眼睛腫的厲害,精神卻異常的好。今天是一個晴朗的一天,陽光透過窗戶曬到屋裡,很溫暖。感覺上天也在為我加油鼓氣。今天真的是一個全新的一天,我仰頭享受着陽光,微笑着說,今天的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