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不管她走在哪裡,不管她和什麼人接觸。
我都會聽到這樣一句清晰的話:
安浮是個賤女人。
和安浮在一間酒吧里認識。
那晚她化着煙熏妝,穿着黑色的蕾絲弔帶衫,端着倒滿葡萄酒的高腳杯在一群男人中間笑的花枝招展。
我坐在吧台前看着這個放蕩的女人,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嘲笑。
“一個人喝悶酒有意思么?”擺平那群男人後,安浮扭着纖細的腰身來到吧台前:“介意我坐下嗎?”她指指我身邊的座位,那雙化了眼線的貓眼此刻要多嫵媚有多嫵媚。
我聳聳肩,不排斥也不接受。
“你不愛說話。”她的聲音像磁糖般吸引着我。
“因為沒話說。”我把轉椅轉向她,故意把臉往她身前靠了靠:“還是你希望我對你說什麼。安小姐。”
她頓時啞然,半張着那張飽滿的雙唇,模樣極其誘人。
“你認識我?”
安浮身體往後移了移,看着她這個動作我不禁在心底感到可笑,一個在夜場出沒的女人,裝什麼純啊。
“安浮,恩,是個不錯的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樣。輕浮里攜帶着刻意裝出來的氣質。”
我盯着她那雙魅懾人心的眼睛,我承認安浮的美是任何人都無法媲美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氣質具佳的女人,為什麼偏偏是他們口中所辱罵的騷貨。安浮依舊笑容可人的把玩着手中的高角杯,忽然間她那張面色紅潤的臉笑的十分誇張:“你知道和你們這些男人玩的時候最大的樂趣是什麼?”
我微微怔住不明白她幹嗎要這樣問我。
安浮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她直接性地給我說出了下半句話:“陪你們男人玩就是為了看你們男人那自以為自己多乾淨多高貴的嘴臉。”她停頓了一會兒,將杯中的葡萄酒灌進胃裡:“你們男人所胃的純潔不就是那些看到男人就會害羞就會臉紅的處女嘛。那些沒被男人碰過的女人才是你們所嚮往的不是嘛?那你們為什麼還來這種不幹凈的地方,和我們這些放蕩成性的婊子有所接觸呢?一句話,男人比婊子還骯髒。”
安浮的話讓我找不到理由反駁,我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叫來服務員結了賬,連同我的那份。
臨走前她遞了張紙條給我。
“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安浮笑容可愛,忽然發現她跟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兩個字一點都不符合。
我搖了搖頭,苦笑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第二幕
自那次離別後我就一直想着安浮,想着那天的情形。
安浮。
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伽,安浮是誰?”
有一天早上醒來,睡在身邊的小美這樣很突然的問我。
我知道我喊了那個名字,因為剛才我在夢着安浮。
“哦,一個朋友。”我唐噻着。
“女的?”
“都說了是一個朋友,你那麼在意幹嗎!”
我從床上坐起,有些不爽的跟小美說。
和小美是在一個星期前認識的。她是一名商場服務員,性格很和善。在別人眼裡也是個標準的乖乖女。
不知道怎麼的明明睡在自己身邊的是小美,心裡卻想着那個安浮。
難道這就是男人的本性,永遠不知道滿足。
小美穿好衣服下了床,看的出來她有些委屈。
我很內疚,跑下床從後面輕輕抱住了她:“原諒我,以後我不會這樣了。老婆,原諒我好嗎?”
小美轉過身很聽話般地點了點頭。
我想這就是原配與小三的差距吧。
原配會為你哭為你心痛。
而小三永遠只向你的錢包看齊。
因為你給不了她們幸福,你只能給她錢。
又來到“白米蘭酒吧”
不過這次卻沒在這裡碰到安浮。
心驀的很失落。
男服務員上來倒滿酒便又紳士地離去。
我想如果他換成安浮那該有多好。
“聽小美說你最近老愛往酒吧跑,怎麼回事啊。”
大學宿舍里羅亞問。
“沒什麼,喜歡上那裡的氣氛而已。”
我點了桿煙,在椅子上坐了起來:“今天晚上一起去?”
羅亞點點頭,看着我說:“不要說你在外面有了女人。”
我抽着煙,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那晚我打了紙條上的電話,確實是安浮本人的。
後來遊樂場所改成了KTV。
包間里總共九個人,四女五男。
最後一個進來的是安浮,她依然那樣光鮮照人。
和另外三個大學女生比起來,安浮那就成熟美麗多了。
“你們好,初次見面,我叫安浮。”
今晚安浮披着垂腰的黑色頭髮,身上是一襲純棉的碎花小群。
整個人看起來清純多了。
我在心底冷笑,這個女人勾男人的手段就是多。
“她不就是W大學那位雞嗎!你怎麼認識她的。”羅亞在我耳邊小聲的說。
我瞪他一眼,起身讓位給安浮。
“這些都是我同學,大家都互相認識下。”我低着頭啟着酒蓋。
一個在夜場穿梭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一群陌生人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能被她迷倒在身下。
女人的本能。
“等會去我家嗎。”
看着滿地的酒瓶,還有那幾個纏綿在一起的同學,我不的不佩服眼前這個女人,喝這麼多還這麼清醒。“那走吧。”我笑語。
“你先去洗洗,越乾淨越好。”
到了安浮家,我在沙發上坐下,一臉挑逗地望着她。
“你嫌我臟啊。”她倒在我身上,手不安份地在我臉上遊走。
“你覺得呢!騷貨一個。”我推開她黏在我後背的手,低穢着她。
“那你還跟着我回來。”她重新站起來,走到浴室門邊又回過頭來說:“一起吧!”
極具誘惑力的一句話。
第三幕
叮......
早上醒來,我半躺在床上,手裡捏着半截煙。
低着頭看着還未醒來的安浮。
手機鈴聲還在一直響着。
“怎麼不接啊!很吵啊!”安浮醒來,拿過我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替我接了。“喂…他不在,等會打來。”
然後是掛斷聲。
“昨晚舒服嗎!”安浮在床上坐起來,整個人都貼在我身上。
“幹嘛不說你還是個處。”我將最後一口煙抽盡,轉過身安靜的望着她。
“你認為有人會信嗎!”安浮笑笑,在床上又躺了下去:“你走吧,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小美。”
“我知道。”
我看着安浮,心竟然會疼起來。
“知道嘛,我喜歡你,在很早以前,在你校門口,是那種一見鍾情。”
“不過當時你有女朋友,而我也早以退學在夜店出沒。”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跟那些男人在一起時我只陪酒。”
“那天在酒吧遇到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故意上前搭訕你。可是你的話真的很錐心。我知道這不能怪誰。”
“安浮,”我伸手撩開她面頰上的髮絲,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下。
對不起,這些我都不知道。
回到租的房子里,此時小美已經收拾好她的東西了。
“我走了,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小美站在行李箱前,眼睛有些紅潤。
“小美,”我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該如何挽留她,或許小美的一生註定不會在我的世界里停留。
對不起,我不愛你了。
第四幕
快畢業了,我站在宿舍門外,雙眼卻不知道要在哪裡停佇。
羅亞走來,他陪在我身邊,說:“伽,快要踏入社會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搖搖頭,望着遠處的天。
一個星期前
安浮突然打電話來,說她要離開這座城。這是那次從她家裡離開后第二次來。
安浮在客廳里抱着玩具熊,像個失魂落破的孩子般蜷縮在沙發上。
“安浮,”我在她旁邊蹲下,拍了拍她的腦袋。
“伽,我們去步行街吧,我想讓你陪我走走。”安浮抱着我說。
我點點頭,拉着她下了樓。步行街上人很少,安浮在前面跑着,少了以前的嫵媚,多了些天真。
這或許才是真實的安浮吧。
趁安浮不注意我拿手機拍了張她的照片。
可是誰會知道這是她留給我的唯一一張她的照片。
“伽,我們玩個遊戲。”
“好。”我揉了揉她那頭被風吹亂的發。
於是遊戲開始
(我和安浮商量好背對背走一百步,如果我答應和她在一起就回頭。如果不答應就一直走下去。
)五十步了
過程總是讓人感到痛苦
回頭過後是一生的承諾
不回頭則是留給那女人一道傷口
遊戲結束
我選擇了放棄回頭的機會。
這場愛情始終不屬於我
安浮
你要的幸福我徐伽給不起
三天後我在報紙上看到一摘新聞:
“白米蘭酒吧”小姐安浮在八月十七日自殺在步行街。
死因不明
第五幕
已經畢業一段時間了,我在單位工作時,留在大學復讀的同學卻突然給我送來一封安浮生前寫給我的信。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才寄來。
信的內容是:
為什麼和他們一樣
把我當成婊子
最後一句是: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