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起,顯示地來自首都北京
一聲大哥還好嗎拖着濃濃的鄉音
滿頭霧水地聊了半天我才想起
使用北京方言的是我童年的兄弟
曾經一起在煤油燈下溫習老師的叮嚀
曾經一起在炊煙的黃昏憧憬山外的城市
曾經一起在村頭的樹梢上偷走鳥的孩子
曾經一起喝着井裡的泉水啃着干硬的孤寂
後來啊,我用文字和數字作為翹板
把我的戶籍從故鄉的山上搬到了城裡
從此與滿口鄉音的兄弟城鄉兩隔
一種叫鄉愁的病時常複發在夢境
終於離開了土地離開了祖傳的勞作方式
我童年的兄弟帶着父輩熱切的目光輾轉流連
在城市的廠房和工地,遊動成故鄉河床的魚
用城裡的人民幣翻新了老屋和母親的笑臉
大哥,歡迎你到北京來看鳥巢故宮游長城和天安門
大哥,別笑我忘了鄉音只是習慣了這地方的口語
我握着電話的手啊激動成一個敬禮姿勢
一面朝向祖國的心臟一面朝向遙遠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