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惡狠狠地把卷子揉成一團
幾分鐘后又重新將它鋪平
看來你已經失去了承擔憤怒的勇氣
看來你似乎已經被什麼征服
看來你已經在自認為是救贖的路上付出了代價
你還能記起自己的夢想
只是再也羞於談起，說不定會被遺忘
有大段大段的沉默時光磨盡身上的戾氣
磨平曾經引以為傲的突兀
連說話也會盡量減少一些標點符號
能讓眼睛放光的生物越來越少
原來你已經有一部分生命開始死去
別人也許會把你的努力
當做只是一時興起
那沒有關係，還好你沒有放棄
再往前推一段時間
你本沒有準備好在別人後邊亦步亦趨
你本想用腳步丈量細細想過的所有地方
連呼吸的方式都要與別人有所不同
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
彷彿就是一夜之間
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讓自己能夠對着鏡子笑笑說
“感謝我是如此幸運”
感謝你碰到了那麼多令你舒服
或不快的人，或其他的一些生物
感謝你有獨立思想的能力
能夠對自己快樂與否做出準確的判斷
你會在把頭埋在書堆中好久之後長長地嘆口氣
幾分鐘后又重新埋回去
為下一次嘆氣安靜着
你忘了有沒有人嘲笑過你認真的樣子
忘了有沒有人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
放棄了一切解釋的機會
才明白過來原來有的質疑
才只不過是一時興起
你時時刻刻都表現出波瀾不驚的樣子
卻還是會躲在廁所用香煙壓迫惶恐
你揉揉發痛的額頭，會罵自己沒用
你也會想咆哮着問一個人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我當然知道你所有的疑問與不安
因為我也正在這樣的路上艱難地爬行
我當然也知道，你早就下定了決心
你依舊是個孩子
卻學會了把心愛的糖果丟在一旁
我會對你說，快了，當一切結束的時候
你能得到最好的禮物
絕對不是高高在上的成績
而是從未有過的從容的微笑
會有一個時刻安安靜靜地來臨
你狡黠地笑笑，轉向覬覦已久的生活
世人突然明白，原來你是真的從未妥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