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悠雲 :
一夢荒涼,一夢殤。等在古城外的鞦韆上,斑駁的斷牆訴說著被記憶粉碎的時光。風搖開了心靈那扇窗,飛出一隻思念的蝴蝶,它在殘陽中振翅飛翔,那些斷斷續續的故事似乎伴隨着蝴蝶飛翔的弧度掙扎着破窗而出。如破碎的夢,沒有節奏,沒有順序。
似是要在春天裡斟一壺酒,於俗世浮沉中覓一方清靜之所讓自己醉生夢死在花叢粉蝶之中,而混亂的夢總是拉着思緒倒退,他的影子就像一個不速之客,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橫衝直撞在我的世界里。
此時,桃花瀲灧,風過無息。紅燈籠高掛在酒肆門前,絲竹悅耳,琴聲優雅。你靜坐於酒肆的柚木小桌上,放浪不羈。瀟洒的姿態中帶有三分和氣,我打門前走過,瞥見你的笑容,如沐春風。
有一種靜謐的感覺在心中盪開,連同隱約的情愫讓我的靈魂飄忽不定,鬼使神差地走進酒肆,看見你用白色的陶瓷杯斟了一杯鮮紅如血的酒,空氣中散發著水果芬芳的味道,有點甜。
你笑着對我說,嘗嘗這愛情佳釀。那淺笑的臉龐上帶着一絲蠱惑。我一飲而盡,卻耳頸微紅,面若桃花,似羞紅了漫天雲霞。感覺有點醉了,不知是醉在愛情的味道里,還是醉在你釀的溫柔鄉里。
有風吹來,吹醒了些許迷醉。
你問我,這是什麼酒。我搖頭晃腦,眨着大眼睛像個好奇寶寶。
你朗聲大笑道,別裝了,你是這裡的常客,以為我不知道?
對,我是這裡的常客。因為這座古城裡有煙花,有小橋流水,有紅燈酒肆,有浮誇淡雅,還有我最愛的桃花和他的氣息。
守着一座城,等一個人。常來酒肆,卻從不喝酒。
我當然知道這酒的名字,它叫胭脂紅,像情人的眼淚,紅得灼熱。味道酸中帶甜,苦中帶澀,很好喝,卻容易醉。不肯輕易喝這種酒,因為它會將我心底那個人的身影輕輕攪碎。
你凝望着我微紅的雙眼,看見的是支離破碎的倒影,輕嘆了口氣,為我的執念而傷。我沒有醉倒在你的胭脂紅里,是因為心裡還藏着一個人。
他或許會在不久的時間后又出現在古城的陽春三月里,陪我繪小橋流水人家的意象,聽青石小路上木鞋踩出的惆悵,看煙花巷柳油紙傘勾勒的憂傷,品紅燈籠高掛桃花飄落的清麗,於古城的繁華熱鬧之外,聽笙歌寂寂。
或是心中對愛的執念太重,風輕輕地就刮傷了心事。如同眼前的胭脂紅還有你,一切皆有他的影子,一樣讓人迷醉的笑容,一樣讓人恍惚的身影。我以為終於等到他回來了,卻不想是因為自己太過思念而認錯了人。
你說,我在你眼裡早已坐落成風景。
可是,人世間太多的聚散離分,恩怨重重,說不清道不明。我又怎敢再招惹你無辜的眼神。你溫潤如君子像一塊美玉,應有好女子相配。原諒我片刻的失神,不小心闖入了你用胭脂紅氤氳的愛情里。
只能掩面驚慌失措地逃離,酒肆中的客人絡繹不絕,我穿梭於不同的曖昧氣息之間,不忍心回頭再去看你一眼,讓着開始滋生的感情隨我的離去而泯滅。
風拂落一地桃花瓣,艷麗如同杯中酒,虛幻而又讓人眷戀。
如果思念能夠停歇,我或許會在酒肆裡邊陪你醉笑三千場。而屋檐上的四角風鈴時刻不停歇地搖着我的夢,輾轉在每一條小道,每一條溪流之間。明明滅滅,恍如錯覺,卻又真實存在着。
彼時,我等的那個人還沒有回來,而桃花也開過了陽春三月。
一夢天涯,一生牽挂,我卻始終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