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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美的孟溪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揮手滿天的雲霞,我悠閑地漫步在寬闊的街道上。身旁的車輛像怕驚擾我似的,悄無聲息地走自己的路;迎面走來的人們,舉手投足居然像優美的舞蹈。水泥鋪就的地面,剛被雨水沖刷,光亮如鏡,倒映着我輕鬆的身影。鮮艷的朝陽輕輕地蹀躞在東山口,像少女羞紅的臉蛋,露出初戀的溫馨;微風吹拂,猶如戀人的輕吻,芬芳了我的心身;我的思緒飛揚起來,腳步輕快起來。

  ??我想把孟溪的厚實與真誠,把明凈的溫暖與幸福馱進人們的夢裡。

  孟溪富有詩意,雖然不大,在一個四面環山的盆地上。如同貴州大地上到處綠意蔥蘢,花紅葉綠一樣,造化鍾靈秀,自然的厚愛,讓人們在這裡充分享受着綠色氧吧和天然的美景。碧水環繞,水在鎮中,鎮在水裡,河岸河裡,儼然一道水墨畫廊。白天,車流、物流、人流組成交響曲,與樓房、廣告、商店構成七彩世界;入夜,霓虹燈眨着神秘的眼睛,酒吧、舞廳充滿各種誘惑,又成夢幻的意境。現代文明的風如一種衝擊波,振蕩着城鎮的每一個角落,強勁而勢不可擋,也裹挾不同成份的塵埃;從不同角度、不同方式叩擊每個人的心靈,衝擊每個人的生活。

  我邊走邊看,看看那蒼茫的遠山,看看那頭頂的藍天,看看那徜徉的牛兒,看看那騎自行車的老漢,看看那十字路口等車的人群,看看那稀疏的車流……小鎮雖少了霓虹的閃爍,卻多了迷人的晨輝;雖少了烏煙的喧囂,卻多了炊煙的裊裊;雖少了人世的嘈雜,卻多了心田的富饒;雖少了音樂的聒噪,卻多了萬籟的鳴叫,一切都顯得那樣舒緩、如此美妙.有時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覺想起了沈從文筆下的湘西小鎮的風光,哦,這才明白:原來美感是不分地域的,南也好,北也罷,都會有讓人心動的飄逸和壯闊!

  我漫無目的走着,欣賞着平時見不到的冷艷,河水靜靜流淌者,河面見不着一葉打漁的小舟。在這個熟悉的小鎮上,這樣的清凈似乎不多見。或許是過於冷清,心底的各種雜事突然冒了出來,回憶的觸角輕輕撫摸着眼前的景物,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悄然浮現在眼前。

  我想,每天馱着無以計數的各色車輛和各色人等,從城鎮的這端抵達城鎮的那端,或者穿越城市的路線,向鄉村的原野拓展,以堅固而柔韌的軀體承載着巨大的能量,安然接受紛至沓來的重載,從它中心或偏旁輾過。它是寧靜的生命,卻容納着無窮無盡的喧囂,任憑這些物質和精神的吶喊連接成一線,覆蓋和重疊在它的脈絡之中。當我再次步入其中,並讓車窗外的物體從眼前一一滑過時,我就突然對城鎮的街道有了敬畏之情——它是城鎮的路標和規則。它會讓城鎮整齊劃一,有了集體的歸屬感,以它流暢的線條高頻率地集中而又散落着車水馬龍,集中而又散漫着男男女女。這是任何載體所不能完成的使命。

  孟溪如此秀潤,如此嫵媚。不,這不應該就是孟溪全部的內涵。在幾日的採風中體驗,兀地觸摸到孟溪強烈而雄勁的脈跳時,我眼中的孟溪分明呈現出一種別樣的壯美,噴湧出震憾心脾的偉力和丰采。

  孟溪河,是松江河上游最具風情的一段。水流清澈,波光如絹,兩岸青山逶迤起伏,懸崖筆立,山石嵯峨,山影明暗有致。那些高崖,那些陡壁,那些深澗,像是被無形的巨斧劈成似的,叫人不敢想象當初造化如何裂石成谷的情景。明麗的日子,長空如洗,三五白鷺斜着翅膀,飛出極為優雅的姿態。幾朵白雲,明亮照眼,將倒影投映在湛藍的河面。同事指着一處山崖說:“有的地方一小顆乳鍾石就誇成這樣那樣,你看看我們這裡,怎麼說也不比他們遜色!”那倒是真的,順着她的指頭看去,那座小丘不活像一條大鯉魚么 昂首翹尾,蠢蠢欲動。再往前,那座山峰不酷似一隻大青蛙么 她如數家珍,柔聲細氣地介紹,我頻頻點頭,為眼前的景物陶然怡然起來。山是青的,水是清的,懸崖高聳,峽谷深邃,河流亮麗,林木蓊鬱,讓人感到悅目賞心。驀地,她指着一方岩壁上“水月庵”三個大字說,這是明崇禎元年留下的,南明永曆元年兵部尚書大學士呂大器從福建進入貴州,打算組織抗清力量。是年五月,途經孟溪瀏覽八景,停駐水月庵,遂揮筆寫下“水月庵’’三個大字,並於庵前建一亭,作序鐫刻於亭邊的岩壁上。雖經歲月侵蝕,水月庵建築不存,石壁坍塌過半,但所余字跡仍可辨認。字文極贊水月庵“臨流陟峻”、“選勝挹幽”,讓過路客在此“終日不卷”。於是,當年遂寧呂大器勘山建亭,披荊斬棘,風餐露宿,篳路藍縷,歷盡艱辛的盛況彷彿就在眼前。此時此刻,才體味到摩崖石刻“以待來者”的涵義。

  孟溪風光旖旎,物華天寶。詩人是最敏感的,他們覺得孟溪好,便要歌頌起來,所謂“向來人說孟溪好,水草崖花一味香”、“一樣黔東好山水,如何到此便纏綿’’,這些都給孟溪作有力的宣傳,而最最詳細的要算黎霈的《孟溪八景》詩了。他那首膾炙人口的《二水拖藍》:“二水共瀠洄,藍拖濃如洗。幾行白練飛,染遍湘江里”,足見詩人太會享受孟溪了,成為千古佳句。

  清道光五年(1825年),黎霈、蔣延齡就在這裡建起名揚川、黔、湘三省交界地區的“孟溪義學堂”,光緒十年,廳司馬王仿州賜孟溪義學堂“松茂書院”,從而孟溪義學堂改名“松茂書院”,由戴明揚任山長,設蒙館、童館和經館。從此這裡讀書風氣漸盛,不少百姓子弟成為社會有用之材,從這裡走出來的松桃新學倡導人戴雅澄,貴州省的中共地下黨軍事領導人李光庭等,都是當時風雲一時的人物。

  說起孟溪,人們多有感觸地把三百多年歷史的集鎮的聯繫起來。殊不知,早在明末清初,以楊通紳、楊光輝為代表,主張無功利則道義不存,衝擊重農輕商的儒學傳統觀念,提倡重商,並捐祖業“鬼山壩”荒山,開設孟溪場,使“住居邊險,地窄民貧,不通商賈”之民有了“輸納國賦,便賣牲畜”的場所。從而孕育了一代代孟溪商業人才,“重商”成為孟溪的社會風尚。“善賈’’成為孟溪人的傳統。改革開放以來,孟溪人大膽地走南闖北,海納百川,表現出一種勇敢強烈的開放意識……而今,孟溪人的足跡更是遍布大江南北、撒向東疆西域。特別是他們用握慣鐮刀斧頭的雙手掄起了鎬頭和鑽機,就在自己的腳下刨出了價值不菲的錳礦后,就毅然決然地在守護家園的同時大踏步地邁進了工業領域……原來僅夠糊口的農家人蓋起了樓房商鋪,小夥子開起了汽車摩托,大姑娘穿着時髦服裝,老人們跳起了花燈秧歌。怎麼看都不像是農村人,怎麼回憶都找不回他們上一代人的影子。

  渝懷鐵路過境松桃,在孟溪擦了一個邊,隨隨便便地安下了一個車站。

  盤桓在此,看到的是一幀幀人與自然彼此角力又互為依存終以最現代最壯美的格局構築而成的流暢自如溫婉凝靜的景觀。一座座大山被生生地劈開了,十米、二十米、三十米高的斷崖懸壁的剖面上,那銘刻着建設者們開鑿的隧道,彷彿就是群山蘇醒的奧秘大地堅實的獻辭,顯示着對人的意志的禮讚與嘆服。幾多深淵,幾多荒溝野壑,幾多雨浸風蝕的山澗,經過建設者們的多情光顧,煥發的卻是另一種容顏:或者默默承受山石泥沙的填充與掩埋,或者接受巍峨大橋橫空遠涉的擁抱,綿亘武陵山區的這條通道,因有現代文明成果的運用和以人為本思想的滲入,人類的征服與大自然的馴服取得了極為美妙的和諧,從道路兩旁的綠化,到護坡護欄、人行橋等設施的精力構建,連同雲光山色和掩翳其後的千崖翠黛以及五彩繽紛的心靈感觸,都一一融匯在風馳電掣的速度里。我真正領略了一條道路給予人的詩意享受。

  目迎和目送着來往列車的英姿,不覺間眼含熱淚。也怪了,以往在喜悅中我總是能夠抑着“不輕彈”的眼淚,但在這非常時刻,我竟抑不住了。對松桃發生可喜變化引發了我心內因有的激情,我自己彷彿也融入眼前大自然和列車馳動的全景畫中了。

  我們走訪山環水繞的村寨,果園、茶園、稻田,一片接一片,綠意盈盈,而在結構精美的桶子屋,燃着燦爛紅蓮的火塘,奇瑰的傳奇故事,在口口相傳中繁衍生長。在紅岩村觀賞土家族婀娜多姿的擺手舞,在凱塘村看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的跳花燈,在安山、木耳村聽具有民族特色、優美動人的唱大戲。每到一個村寨,身穿盛裝的土家族姑娘都要載歌載舞,表示對客人的熱情歡迎。她們那迷人的款款舞步,那神奇耀眼的服飾,那落落大方的甜美笑靨,那銀鈴一樣的原生態歌聲,都透着水的質地,讓人心旌蕩漾,留連忘返。

  我想,如果把孟溪比作松桃的千里駒,也是完全恰當的。你看,在祖國旭日東升的燦爛金光下,這塊風水寶地,正如一一匹金勒銀鞍的駿馬,在搖曳着長鬃奔馳。

  孟溪啊,壯美的孟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