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每當聽到潘美辰的這首《我想有個家》都會有莫名的悸動。給予流落異鄉的遊子無形的撫慰。
三天一次,到五公裡外給煤過磅,是我工作內容之一。今天也不例外,乘着載滿原煤的汽車,在國道上馳行。說是馳行,卻比不上那些輕車的奔馳,只是相對步行而言吧。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像一塊巨大的蛋殼把人和物都罩在裡面。各式小轎車、麵包車時不時在車后鳴着喇叭,然後耳邊傳來一陣呼啦聲,轉眼已駛向遠去,從視線消失。偶爾有兩輪的摩托車駛過,也是不慢,有些比那四輪的還要快。煤車司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胖子,一身便衣,手握方向盤,穩穩噹噹,不緊不慢,絲毫看不出年輕的毛躁,彷彿中年大叔。氣氛有些沉默,小胖按下無線廣播,裡面正放着音樂。
我正無聊的看着兩輪和四輪的追逐,猜測着這些車主的思想,忽然一股煙火之氣入鼻,那麼熟悉,這是家鄉獨有的味道。我連忙舉目張望,四處搜尋,透過玻璃窗,終於在不遠處的道路旁,看到一塊十幾見方的小土坪。土坪泥土黝黑濕潤,鬆鬆垮垮,像正剛翻過新除過草。在靠近角落的一端,一撮小火堆,這股煙火之氣,就是這小火堆釋放的。小火堆上面有些許散泥壓着,底盤兩米上下,下圓上尖,形似金字塔,中間是蒿草,稻草,不知道這稻草從何處來的。小火堆上徐徐冒着白煙,裊裊娜娜,蜿蜿蜒蜒,那麼孤獨的向上升着,極力投向那片白芒芒的天空,像遠離家鄉的遊子,投向母親的懷抱。一陣輕風吹來,白煙卻又偏離了原來的軌道,終於白煙越來越淡,還沒到達天幕,就已消散,小火堆繼續積蓄着力量,倔強的釋放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城市裡顯得那麼獨特。看着這小小的火堆,聞着這熟悉的味道,讓我想起家鄉秋末燃燒的稻草。
江南的農村,常年種植水稻。稻子就是農民生活的主要來源。打掉稻穀之後的稻草也是大有用處的,在冬天可以晒乾後用作耕牛的食物。屯滿過冬的牛食,把剩餘的稻草和着田埂上割下來的蒿草,點燃,燒成的灰便可以做為來年田裡的養料。這時候大多在秋末,稻穀已收盡,也沒其他作物,一目望去,四處是光禿禿的田野,蒿草早已被勤勞的農主收拾乾淨。這時候,小孩子就特喜歡在空曠的田野里玩耍,有火堆的地方更是少不了孩子的身影,有頑皮的孩子會向火堆投着東西。有火勢大的,孩子們就尖聲叫喊,然後哈哈大笑,活潑跳躍,或者玩着遊戲,你追我趕。生火的都是大人,如果孩子們鬧的瘋,大人就會故作嚴肅:火都沒見過啊,鬼叫鬼叫的。或者說:跑這麼快不要摔倒了,摔髒了衣服褲子,回去你爸媽又要打你了,讓你自己洗衣服去。不過大人嘴裡的笑意卻是如何也掩飾不住的,這時天真爛漫的孩子不但不聽,反而玩的更瘋了,大人也就只得在邊上笑着。依稀還記得小時候在田野里追逐打鬧,現在正值秋末快要入冬了,此時遙遠的家鄉,不知是不是有一夥小孩在田野火堆旁嬉笑玩耍?
想起家鄉,不覺間鼻鼾有些微酸,喉嚨有些梗咽,又有一兩個星期沒打電話回去了,遠方的爸爸媽媽過的可好?年過耄耋的奶奶是否依然安康?遠離他鄉的遊子呵,何時能結束你的漂泊。
這時,無線廣播正響起潘美辰的《我想有個家》,“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誰不會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眼上流着淚,只能自己輕輕擦…”優美的旋律帶着思鄉的落寞,傳入我的耳中,我忍不住要流下淚來了,趕緊仰頭,閉目,不讓眼淚落下,就那麼微閉着眼睛,靜靜的聽着。等我噙住眼淚,想再靠一會的時候,小胖子拍拍我的肩膀,說已經到了。我睜開眼睛,收住情感,忘記短暫的歌聲和偶然遇見的小火堆給我的安慰,繼續着異鄉的工作。
附潘美辰《我想有個家》歌詞
我想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時候,
我會想到它
我想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驚嚇的時候
我才不會害怕
誰不會想要家
可是就有人沒有它
臉上流著眼淚
只能自己輕輕擦
我好羨慕他
受傷后可以回家
而我只能孤單的
孤單的尋找我的家
雖然我不曾有溫暖的家
但是我一樣漸漸的長大
只要心中充滿愛
就會被關懷
無法理怨誰
一切只能靠自己
雖然你有家什麼也不缺
為何看不見你露出笑臉
永遠都說沒有愛
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紀
不同的心靈
讓我擁有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