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的初一,天未熹明,放假貪睡的孩子匆忙穿衣起床踱步出門,說是和狐朋狗友們勼合挨家拜年.稍半晌,我和妻子邊看電視娛樂節目,邊包着水餃.興趣正濃,聽到"砰砰"的緊湊敲門聲,妻連忙起身開門,只見孩子帶領一群半拉弱冠少年.陸續洎屋來給我們夫妻拜年來了.客廳較小,人較多,弄得我們夫婦倆人不知所措.我們以為孩子沒有正話,說的玩的.哪只這回真的來了拜年.論齡排位,老大在前,挨個排好竌立,叫我們夫婦二人正襟危坐.接納拜年."噗通"一聲,齊刷刷地雙膝跪地,一個響頭後起立,然後作揖,再然後雙膝又是"噗通"一聲跪地,又是磕頭觸地的一個響頭,就這樣的每人磕兩個實實在在響頭.然後說些吉利的拜年言語,才算告畢.
磕頭拜年,一波走了,另一波人續來,一波人前腳剛離,又一波人後腳跟上,心裡年少的我和妻子,成為少年拜年的主角.我們夫妻倆一沒官銜,二不富呄,三不是活着年長的化石翁嫗.一波比一波復古複雜的拜年,那些繁文縟節的磕頭我是目不暇接,從沒有領略過,亦是沒有在哪裡曾經看到過,這回的的確確讓我感受了一把.幸虧沒有叫我們做些什麼,否則,我們夫妻倆還真不知道如何是適從呢.年輕的人呢,哪裡來的三拜九叩的禮節呢.覿見了說說笑笑,互相問候,開開心心的過年不亦是很好嗎.
磕頭拜年,這是這是古代過去的禮節,隨着社會的嬗變,幾乎銷聲匿跡了.特別是物慾橫流的當下,哪還有人中規中矩的拜年,都是時髦的要命,什麼電腦拜年.手機拜年,報紙拜年,電視拜年.遠在千山萬水,只要手指一敲,瞬間這個年就算拜完了.多快好省.方便極速.意義非凡.哪裡又復古了呢,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歷史的車輪在前進,互相的磕頭拜年那還是我小時候的事情.如今被孩子們重拾演繹,還正規的要命.這場景,我是聽說,從來沒有體驗過,就是在我的少年時代,也絕對沒有現在的正規正矩的.
記得我孩提時代,初一是日,父母,早早的安排我早起,到周遭嬸子大娘家(一般的是晚輩去長輩家裡)去拜年,出去拜年,一拜就是一上午,大半個村莊.每到一家,都是在正堂屋裡,對着年長的老人雙膝跪地磕頭作揖,一個老人一個頭,兩個老人兩個頭,有幾個年長的輩分人就磕幾個頭,父母安排好,出門的時候,在心裡默念着哪家幾個頭,哪家幾個老年長輩.不能多磕,亦不能少磕頭,萬一磕頭多了抑或少了的過眚,那是犯了大忌不吉利的事情.不拜完年是不能回家吃飯的,每到嬸子大娘家都是硬往兜里塞給幾個花生,幾個糖塊,算是對拜年的磕頭"回禮"間或磕完頭作完揖,兀自轉身趖走大吉.回到家父母挨個問,誰誰拜了嗎,誰誰家磕了幾個頭?以防漏掉一家,倘若有漏掉的,還的返出家門彶行拜年.直到父母把心中該拜年的人都拜完為止.才算了結一樁心事.否則,出門在外,相互覿見了,不好開口說話拉呱,更不好去借東西使用的.家家的小孩子,都代替父母出門去拜年,你上俺家,我去你家,看吧,家家小孩子,都是一路小跑似的家家拜年,家家在這個時候,大人一般不會輕易出門的,都是在家裡收拾的乾淨蠲潔的,就等待來拜年的人臻來,互相的拜年成為一種習氣.幾乎沒有誰不去拜年的,只有五保戶的煢孑人家才少許有人去踏入的.
白駒過隙,拜年之風,是個中國的吉利過年習氣,可是中規中矩的磕響頭拜年,的的確確是多年不時興了,拜年新改替代,年節見面相迕,相互問候見面發財,新年快樂,要不相互握手,拱手高舉晃晃,言笑晏晏,象徵性的點頭笑語,算是拜年了.彰顯文明,客氣,新穎時尚,大方,科學.不失拜年的情味氤氳涌便着每個人的全身.
近幾年,孩子漸漸長大懂事,拜年的"任務"都交給孩子去完成.誰知,是年,孩子拜年又重新拾掇起古老的拜年方式.猶如朝拜皇上一樣的虔誠.講究科學的我,真有點不適應這種返璞歸真式的"朝拜"呢.年齡雖是洎到大爺、間或爺爺輩分的人,我和妻子被如此的拜年"受寵若驚".如此磕頭為哪般呢.盡孝?不是,人,逾過愈是現代化的,人往高科技上走,怎麼能夠如此復古,本人不討厭復古,不相信牛鬼蛇神那一套,但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什麼東西,單就拜年之事,我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循規蹈矩的像敬神龕一樣的按照執行.只要是圖個吉利,互相的問候一下就足夠了,哪怕手機上發個短信亦可的,說明彼此還是沒有忘記相處時的感情友誼.你只要能夠打到熱烈,隆重,濃厚的年味.就足夠了,筆者提倡,復古的繁文縟節的磕頭傳統可以擯棄掉,是新時代與時俱進的時尚舉措.拜年必拜,磕頭可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