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在中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喝。
在一個酒文化盛行的國度,它既是人在歡暢時無限快意地無聲表達,也是人在愁苦悲壯時的無言寄託。在籌斛交錯中,人們或把酒言歡,或互訴衷腸,把一切情感都寄托在了酒杯里,在一飲而盡的酣暢中,彼此之間或變得更加熟稔,或變得情誼更為深厚,或一笑泯恩仇,或跨越障礙解決難題,總之,酒給了人不能形容的妙處,這也正是無數國人為之沉醉不醒的原因吧。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舉起一杯酒,喝歡暢,喝愁煩,喝清淡,喝安寧,喝出的是它辣到眼淚湧出的趣味,更有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氣度和自信。拋卻酒桌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的酒外之音,我更喜歡那種“未若醉中真”的仙人恍惚態!也只有逢遇知己才會有“千杯少”的感嘆,也只有面對知己時才會有不醉不歸的淋漓之態。
人在清醒的時候,總有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小心翼翼,太多的權衡思量,太多的正襟危坐,太多的防線和堡壘,失去了很多本真,人在清醒的邏輯下時刻按照世俗的標準把握着取捨和抉擇,久了,必定會覺得很累,但是你若問他為什麼累,好像說不出,就像一個亞健康狀態的人,有些許疼痛或難過,但又無從診斷病症。當人在酣暢陶醉之後,可以放下理性,放下矜持,露出真性情,返璞歸真,讓自我罩着感性的面紗走到人前,這就是李太白“未若醉中真”的境界。
醉了,可以滿嘴胡言,可以稱兄道弟,可以打鬧戲謔,可以嬉笑怒罵,甚至可以痛哭流涕,仗着酒膽可以把平時不敢說的話都說了,把平時憋在心裡的委屈都釋放了,把壓在心頭的重負都搬去了,把蕩漾於胸的快樂都抒發了,喝酒可以喝得很真,當喝出真的時候,也許有一點點莽撞、粗魯、野蠻、失態,但是那醉里的一片天地卻是真天地,只有醉在其中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醉時有真,醉中更有大氣概和恣肆橫流的才情。醉翁歐陽修書《醉翁亭記》,竹林七賢劉伶吟《酒德頌》,斗酒詩百篇的詩仙李白立於岸頭“君子呼來不上傳,自稱臣是酒中仙”,陶淵明醉卧田園,王羲之留下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東坡老人翰林公更是醉時吐出胸中墨。。。。。。這一往往豪情和才氣把酒的無窮韻味綿延至今。
常有人說,見酒品而知人品!不知道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大,但是能高高舉起酒樽將繁華與落寞一飲而盡的人必定是豪放之人,就像李白“長劍一杯酒,男兒方寸心”,又如辛棄疾“醉里挑燈看劍,沙場秋點兵”,那縱橫千里,痛快恩仇的豪情常常令我驚羨無比。於是我開始暢想,何時我一個小女子也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