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想,在寂靜的黑夜寫下那繁瑣的思緒,可是冬夜太冷,有誰會在那端聆聽,聆聽我在文字里的輕唱。
——文/紫墨傾殤
韶華不為少年留,而我亦想留下一些不滅的印記,以文字的形式。這樣便能讓那些不曾熟知我的人或是還未出現在我生命里的人知道,知道我含笑記下的一切,其中便有悲傷。
暗夜裡,一個人獨自思索。回首,那時恰是同學年少,暮然,青春已流失幾載。十指在鍵盤上敲擊着生疏的字符,我要把回憶中牽出的幾分惆悵,幾許無奈揉進這荒涼的夜裡,歲月的痕迹似乎埋伏在字句間,一股腦的雜念呼之而出,慌忙中捋不清該用哪些文字來書寫,書寫那些或悲或喜的感慨。
反覆排列,成行,一字一句地編織,刪減。把所有的字句都託付給一個名字,一個恍惚的名字,寫下時間,記下地點,在時間的荒蕪里將它收藏在自己的深心處,或許某天回顧又是另一種別然的情愫,就像小時的那些花草標本,夾在書頁里,也許多年以後的某一刻,它會從偶然翻開的扉頁中落下,沒有芳香,再無聲息。
從記載的文字里拿出所有已全然消失的時光,細細丈量,我卻無法找到原稿,那些關於我們年少的原稿,亦不能將你一筆一筆抹去,一字一字刪除,可又讓我如何對待形同陌路、相見無言的寒心,尋不着安妥的答案,只能把一切的解釋歸結為:經年後,似乎有意無意的將它看得太重,太重,重的難以提筆,難以呼吸。
閉上眼,能清晰地聽到被嵌套住的指針在機械化的轉動着,滴答滴答,沒有開始,沒有結束,連一秒鐘的停留都沒有,而我卻躲不開這聲音的困擾,往複循環,帶動着我的思緒,慢慢地開始運轉、開始融入,好似處在一方孤舟上,一個人在海洋上飄蕩着,小心的划著那年的船槳,生怕巨浪來得太過洶湧,將我永遠束縛在逝去的年華里。
或許是夜太冷,心開始顫動,我多麼希望能鑽到被窩,蒙頭大睡,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想,可我放不下,放不下那份要書寫的文字,那份屬於我的夢,也許那些都會隨波逐流、都會成為煙花瞬間,可我還是願意用時間來刻寫,寫成一段悲傷的故事,而我只是活在別人故事裡的筆者,似席慕容所說,因別人而流着自己的淚,所以請不要把我的悲傷當真。
誰說時間和空間都不是距離。荒誕,謬論,就是它們冰冷的將我們隔絕,一轉身,便再也見不着昔日的彼此,我想,定是它們把你我鎖進了這尋不到邊際的大門內,門內門外,各自的上演着自己的人生,偶爾,只能從門縫內惜惜相望,獨自傷懷,又或者,舊時的心也被冰冷化,視一切猶如陌生,早已遺忘了那些年我們一起走過的青春。
過眼雲煙,終究繁華夢一場,我也知道,它已被我塵封許多年,可卻不忍見到塵滿面、斷無聲。我也知道,青春荒廢,時光不再,怕就怕只剩下意難忘。無意間演繹的鬧劇,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我皆是宛然笑過,釋然不提,可心海卻是再生澎湃,浪花再開。
我且不顧,他日你我是有交涉,只恨離別已過幾秋,而相見卻也難如天上人間,記不起是否緣已盡,我只等天明再來敘,或獨笑浮生又悲憐。若有那麼一個夜晚,自難忘、自思量、獨自傷,我會選擇,選擇如霧靄般,飄渺無形,而不是這般迷亂惆悵。
舊時早已逝,空有夢相隨。或許是不該有的情懷,或許是多餘的煩擾,一點一滴,慢慢積聚便成了今夜的回憶,然後又一文一字的傾倒,逐字逐句的斟酌,不求字字珠璣,句句觸懷,也不求只言半語見其文好文壞,只願這黑夜裡的雜念,能喚起几絲不曾遺忘的過往,又或幾許舊日暗藏的情懷。
一日復一日,空有夢相隨。我喜歡這樣的夜,春夜不眠獨思塵,又是把字刻眉間,少年一時狂,夢與我誰孰真,願能言幾句人生苦短,或嘆幾聲繁華若夢,抑或寫幾段物是人非。也願那年的你能見到我的遙寄相思,道是:相離莫相忘,天涯兩相望。
舊時早已逝,一日復一日,空有夢相隨,只願你我,莫相忘、兩相望,不知可否,可否?
2012/2/19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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