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停留 風沙
大漠孤煙 天涯
長河落日 看江南 人家
天空飄落片片孤零零的落雪,輕觸枝頭,來不及停留,便已融化。或是瀟洒的隨風曼舞,亦或是默默塵埃般落定,終是歸土。雪,生於天,死於地,中間過程如同人生。又恰似梅花,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幾許凋零,幾許繁華。
我的人生就如同還沒落地便已融化的那片雪。
大漠始終是孤獨最好的詮釋,當長河落日,孤煙四起,星河降臨,我的心卻是在遠遠的帝都之中,當整個王國最南邊的大漠再起風雪沙,我唯有執筆詩詞畫,詩,為歆而詩,詞,為歆而詞,畫,為歆而畫。詩句柔腸百折,詞傾盡離殤,宣紙潑墨畫出的永遠是你的模樣。
最南邊大漠到帝都,每一寸的土地,烙印着,歆,我對你的思念。
帝都到最南邊大漠,每一寸的土地,阻斷着,歆,我對你的心魂。
輪迴更迭 作罷
不過一世 煙花
繁華如煙 看你眉目 如畫
在剛剛開始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同時認識了你,襁褓中和你常常被人放到一起,當啼哭待哺時,你永遠是第一個抱起。雕龍紋鳳,金絲銀線,是你命中的註定。
三歲時,記住了你的名字,一個永生銘記的字,歆。一個永生灼燙長恨的字,君。只是認得,只是讀起,只是會歪歪斜斜的不按筆畫的寫下。卻不曾明白。
七歲時,你坐於帝都最好的弦樂師面前,稚嫩的小手,劃過水晶般的琴弦,瞬間弦音四起,打破寂靜,穿透珠簾,越過牆院。那時,手中木劍不再揮動,記載劍式的書本古章被踩在小靴子底下,任憑武師怒髮衝冠,只記得律動的弦樂音符,飄飄洒洒。
十四歲時,為你採摘剛剛吐蕊的花朵,背着你走過滿是落葉的青石橋,天光瀲灧水波微茫。坐於高山之巔,看風起,雲涌,雨落,天晴。嬉戲於湖畔,你輕舞於蔥綠中,青絲飛舞,碎裙翩翩,你抬起腳踢醒如痴的我,我對着你傻傻的笑。
十八歲時,月下。將劍出鞘,劍隨心動,寒芒點點,白衣飛舞,冷酒沾衣,斬不盡對你的思念。心似劍冷,亦是刃冷情深。不知多少季節的輪迴,卻不再與你的眼神相遇。聽着遠處宮殿熟悉旋律奏響,卻是我最喜歡聽的一曲,雙眼蒙蒙,徹底明白君這個字將是與你擺脫不了的宿命。
常回憶起兒時的我們,獨自站在夕陽下,黯然這落落浮生。卻又期待來年,因為年關時,滿朝歡騰,歡歌樂舞,便會與你相逢。四目相對,卻依舊是對你傻傻的笑。
燈火闌珊,煙花繁華,看你眉目,如畫。
刀劍聲聲喑啞
千騎萬馬廝殺
你與我註定擺脫不了自己註定的宿命。
望着你,便如清晨的牡丹,月下青蓮。身邊,總是有許多錦繡羅裳,茶香玉佩名門望族所圍繞。可是你眼神里,看不到絲毫歡喜。十八年的相處,知你如我。你好久好久沒有開心的笑了,默然轉身,心如身上的銀甲,片片冰冷。
註定擺脫不了宿命的糾纏,依然記得你與王提起你我,而後接到王命,從此金戈鐵馬。
披風衣袂翻飛獵獵,大雨傾盆,雙手攥拳,抬頭凝望城牆之上你早已哭紅的雙眸。指尖劃過琴弦,依然是十八年那熟悉的旋律。只不過此刻,不再天籟卻是絕望,誰又懂曲調之後的傷痕,深之,痛之。
雷聲起,戰馬長嘯,一騎絕塵。弦斷,曲終,手指點點血紅。如血色薔薇,盛開,繽紛。
烽火狼煙,血染白裳。劍嘯九天,煙雲浮沉。黑色的眸倒映清冷,在生死之間徘徊,北戰南征,傷痕纍纍。北望,總是思念的方向。歆,你可是會心疼?歆,你可一切安好?
一劍輕安你傾盡天下
轉身的手法如此瀟洒
我拚卻一生用命畫的押
卻始終等不到你來拿
天,好久沒有出晴。透過窗棱,依然氤氳繞繞。心也如這天氣般濕沉,緩步輕移,打開窗子,整個京城卻是那麼的陌生。不時有千里加急快報穿過城門,心也如同這馬蹄聲,忐忑的跳個不停,侍衛林立,旗幟獵獵飛舞,一片肅殺。曾經最喜歡去的百荷亭,如今蒙上了一層灰色,心灰,意冷,弦斷,情殤。手指的痂已經脫落,可是心裡的痂該是如何平復。 最終,心,還是漸漸平復了,是絕望。
緣分天定,生死由天,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依然記得父王得知我與你事情時的震怒,原來,我為君,你為臣。命中注定我只是為政治而犧牲的道具,你也只是王手裡殺伐,征服的工具。與生俱來的的宿命,你我無法掙脫。
六個月之前,我知道,你拔城掠地,無所不破。夢裡,你雙手染血,衝鋒掠陣,生死徘徊。手掌微微彎起,卻是再想象,與你牽手遊走溪邊,看亭前雪落時掌心的溫暖,漸漸的,一切都已模糊。
六個月,整整六個月,不再有你的消息。這六個月,卻是回憶了十八年你我所有的回憶。一點一滴,一分一秒,不曾淡忘。彈起你最喜歡的一曲,願風帶給遠方的你。帶着笑意,感受不再存在的你,惟願此時,你我靈犀相通。伸出你手,牽着我,一路到老。好不好?
最終,或是不孝,用生命,違背了父王的旨意。
三歲時,依然記得你在我旁邊,哭的發不出音,卻沒人管你,現在想想,你把我該哭的也替我哭了。
七歲時,每當聽見你把你師父惹得怒髮衝冠,我嘴角總是偷偷彎起,你要好好習武,長大做我貼身侍衛。
十四歲時,幾乎每天都被你帶着滿京城的跑,害我被父王教訓好多次,不過教訓完,又被你拉着不知去哪裡瘋了。
十八歲時,白衣撫琴,青衣舞劍。皇宮偏殿,兩兩相望。但是心靈相通,不需太多言語。一個眼神,勝似千言,每次出宮時分君臣禮節,離開宮殿漸行漸遠,才是真正屬於你我的世界,我們也像普通的情侶,相擁聽雨,牽手而行,最喜歡踢你的膝蓋,卻被你一把擁在懷裡,令人窒息的心跳,在你溫暖的懷抱里,鬢首相依,希望此刻永生靜止。
你說過,要帶我走遍天下,
你說過,要與我不離不棄,
你說過,今生定要生死相依。
我等你,在千里之外,永遠的等。要記得,如果你回來了,要帶上我,去做你答應我的那些事。
天暗了,太陽失去了顏色,你的樣子,卻是漸漸清晰... ...
西院的二胡呼啦啦的拉
誰遮半面弄一手琵琶
紅妝京腔唱淚暈開了臉頰
到底是誰傷了人家
唱一曲作罷
一身陳舊衣衫,倆三長凳,四五聲喝彩,西院的劇目比起當年帝都的彩燈歌舞,就好比這塞外的簡陋與帝都的繁華,人間與仙境。戲子勉強可以彈奏出你的曲目,卻如同摻了水的淡酒,索然無味。歆,我們一起走遍了天下,現在與你朝夕相處,不久之後,我們便會生死相依。感謝蒼天,今生遇見你。戲子曲罷,卻是淚眼婆娑。
世間輪迴,蒼天在上,願來生可以與你相依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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