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七月,象牙塔又放走了一群人,傻傻的一群人,傻的太年輕,傻的太輕鬆,傻的太有抱負。
濕淋淋的雨天,縱然對住處沒有十分挑剔的我,也希望那裡每天是明朗的天,可以看到日升月明。每個月300的房租也就滿足了我這點願望,我還是高興的。沒怎麼猶豫,就這樣住了四個月。那時候,和很多人一樣,只有一張床孤寂地躺在裡面,和我一樣,遠在異鄉讀書打工的蟻族中的一員。
象牙塔的同學們,開始奔往四海。天津的朋友說到狗不理的包子,還有個也很出名的包子,我也沒想起來是什麼名字,我不了解,我想去天津;國慶節,麗江的朋友說去麗江一起玩,突然發現手中本就沒多少錢,一張張地翻動着銀行卡,記憶中的數字,沒有滿百的;山東的朋友,有舅舅的一臂之力,卻不滿福田的工作,想去上海,我不敢想象我去上海的情形;上海的朋友卻在那裡過得很好,雖然她的大學並不圓滿,她卻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大連的朋友電話來說她有空就給我打了個電話,當我辦公桌上滿是供貨商資料、供貨商的名片、產品資料的時候,我希望這樣的電話是幾分鐘的事情,卻也欣然學校離別四個月後的第一個電話在此時接起……
象牙塔里,每個人住着一樣的宿舍,每個人都吃着食堂的飯,每個人的成績就用那樣不怎麼真實的分數定義着……現在,迥然不同的我們,一樣的很多人都是蟻族,一樣的在奮鬥,一樣的青春由我們自己做主,一樣的或許即將過着裸婚時代的生活。
住在北市區的朋友去永昌小區那邊找了將近一天的房子,沒有任何着落;同事被電話罵辭退,沒有原因的,或許原因莫名其妙地;附近住着的朋友一人做着三個人的工作,底薪一千,跟老闆申請加工資,老闆說每月加一百;一個下屬從關上坐車來北市區上班,早上六點多出門,八點半的時候我在公司樓下遇到她……
辛酸,並不辛酸;忙碌,並不忙碌,我們都擁有一顆拼搏的心靈,卻總有各種的苦痛侵蝕着這個心靈,讓我們在屢進的過程中,更加地傻氣。
在證券公司工作的朋友來北市區的銀行做調查;上海做採購的朋友所在的公司也做起網購,最關注的就是生意好不好;在服裝公司的朋友發來她做的導報和報紙,她要用自己的想法來建立公司的文化;專做住房公積金的朋友發來短信來探討活動簡報怎麼寫……
學習,一個不老的說法,在我們這些蟻族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成長,一個永恆的主題,在我們這些二十三四人的骨子裡有熱血流淌。
努力,一個亘古的定律,在我們受傷的心靈上顯得更加迫不及待。
媽媽說,要不你回來,離家近些好有個照應;朋友說,在外飄着也不是長久之計;親戚也說,你們剛出來的大學生的工資還沒我們這些長時間打工的高,雖然我們並沒有什麼學歷。
很多親戚這樣說,中國教育的悲劇就是產生了許多被動的雙手,失去了太多主動的大腦。在主動權由被動的雙手交給大腦時,卻需要時間的磨礪。磨礪的過程中,我們在重新學習、成長和努力的過程中,我們過去學習、成長和努力的很多東西都石沉大海。
凌晨一點托着疲憊的身體踏着通往三樓的樓梯,掏出鑰匙打開那隨時會被偷竊的撬開的鎖,推開門望着12平米的屋子,放下東西,跑下二樓去還沒有半米寬的衛生間,擰開水龍頭,三兩滴的水滴答響之後,便安靜了。回頭細望這間安靜的房子,床、櫃、沙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和很多同齡人相比,其實我很幸運。去買米網上超市給了我一個學習、成長和努力的平台,藉助這樣的平台,我的青春更加充實。
我們都很貧窮,但我們都在通過自己的雙手為自己積累資本,所以我勸媽媽說我需要自己經歷的有很多,有你們的照應當然是好的,但我這樣就不能真正地成長。我們的父母並不希望我們在風雨中輕易地一次又一次折斷翅膀。我們要學會在一次折斷中就堅強自己的羽翼,去搏擊浩瀚的天空。
一床一櫃一沙發。這床,伴我好好地睡覺,天亮就打起精神好好工作;這櫃,裡面裝着衣食的必須,這就是我的生活,一沙發,我的那些朋友,常來坐坐,朋友結識朋友,我們的人生才能更加豐富。
生活,很簡單,很平實。就如父母一樣,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為了他們的孩子和他們自己的人生,無怨無悔。年輕人也一樣,怨天尤人只是一種逃避和推卸的殘忍方式,殘忍到社會已經剝奪了我們自己掌握自己人生的權利。
二十三四的人,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們的選擇,堅定地走下去,如果不合適,權衡堅持與否的意義和價值。如果放棄,便不是逃避,如果逃避,便不要放棄。
太忙的人以致於停不下來,停下來便是一種代價;
太閑的人以致於停的太久,那便是更大的犧牲。
堅強地去適應這個社會,提升自己,即使一床一櫃,一沙發,又有何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