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妹是我表舅家的孩子,我也不知這舅爺子與我的母親不知道拐了幾道彎,許多次我問母親時,她也不由想了半天才回答我這麼好奇和幼稚的問題,僅知曉母親與表舅是平五服親戚。小的時候,由於父母工作忙的緣故無法在家裡伺候我們,也沒有充分的時間來看管我們,自然家裡幾個兄弟總是如放飛的小鳥,自由自在的無忌地玩耍,有時候玩得起興,玩得天昏地暗,無暇顧及父母的焦急與感受,只有在逐漸小朋友被各自的家長呵斥着且擰着誇張的大耳朵哭叫着,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晚,心裡盤算着即將到來的災難將降臨在我的身上。心有不甘一路小跑飛一樣地潛入家中,進門后左顧右盼看看母親在忙於什麼活計,趁這無人當口悄悄地步入門內,趁這時,如果母親打一照面,早已有了充分的理由和辯解在應付着母親的訓問,裝着一副可憐的樣子博得母親的垂憐繞過一陣痛打。但母親還是考慮時段的原因,如果心情不錯、附件的鄰居串門、親戚的到來屬於機遇恰巧的場合適時會放我一馬,大會減輕了我心靈上和肉體上的痛苦。
外婆家雖離我們家相距甚遠,但還是最令我嚮往與看好的地方,一到放假期間,心中的小九九自然湧上心頭,剛發假期作業后念念叨叨地作出恭維的嘴臉且儘力奉承着父母,學得乖了幾分盡量讓他們看出我的企圖和要求,也許是他們忙於生計的緣故、也許是他們實在看不下去我的頑劣、也許是有外婆的照看多少放心一點,他們最終放棄了對我心操體乏的嚴厲管教下作出了妥協,帶上必備的物品送我而去。秀妹的家距外婆那裡僅僅隔着一道淺溝,每次碗筷放下直奔她家去了,小溝雖然不深彎彎曲曲着不是太長,一路奔跑歡叫着跌跌撞撞地撲向玩耍之地。秀妹雖是女娃,一點也不像個女娃的害羞和男女有別的界限,她剪着超短的短髮,短的有些雜亂無章,沒有齊齊的劉海和認真梳理的髮型,頭髮短的直楞着幾撮泛着淡淡的焦黃隨便地耷拉在頭的兩側,黃里透紅的臉蛋上還是掛有被冬天眷顧留下可見的凍痕,一雙大大烏黑的眼睛格外是醒目得純凈和無慮,她雖個小,但很機靈,每次惹出事端后帶着咯咯、清脆的笑聲如此迅速得如猴兒般騰騰躥上樹上,害得我們這幫男孩子們望之興嘆、望塵莫及,比起我們這幫頑皮的象徵與專屬也毫不遜色。
秀妹堅強、樂觀的心態來源於這個家庭的緣故,父母都是勤勞本分的莊稼行家裡手,父親會做一種油麵果的手藝,俗稱“炸散子”,這種手藝是北方人特有的做法,活上滿盆油麵搓着長長的條狀盤成似扇面的形狀,放在熬好的油鍋里翻上幾翻泛黃亮撈起,“散子”在熱油滾體的作用下冷卻后焦黃、脆脆的、酥酥的,在那個年代吃上一頓是多麼的奢侈和享受,或許是這個原因吧,她家總會聚集一幫不叫自到的饞貓等待主人的施捨。她的父母對我特別的照顧,面對我乞憐的眼神隨便地拿起散落已不成形的“散子”條遞給我大吃一番,直到我滿足且帶着油味的飽嗝另尋他處玩耍去了。
這樣愜意而快樂的時光隨着後來秀妹家發生的一件事打破了我凝結親情與友情的思緒,秀妹的母親生性好強而倔強,因為與鄰居的爭吵一時想不開產生了厭世的心理,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帶着深深的挂念和留戀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此,秀妹變了,以前的歡樂彷彿棄她遠去,她常沉浸在悲痛與思念的境遇中久久不能釋懷,那種對母親的眷戀是常人不可意會、不可去回味的心境。相隔多年後,當我再次來到外婆家打探秀妹的概況,通過外婆凝重的臉上對我道出了她的狀況,由於母親的早逝影響了整個家庭,父親在自責中整日以酗酒度日,秀妹逼得無奈早早嫁人,在婆家過得不是如意,打那時起她整日恍惚不定、囈語不斷,產生了幻覺慢慢的得了精神分裂症。
秀妹的堅強與堅韌徹底被病魔擊垮,母親的離去給予最大的打擊,承受不了對母親常年的默念,這種突變的痛苦埋在心裡無法釋放抑鬱成疾。雖然她不是我的至親,但這種濃濃的牽挂和痛惜會不斷地縈繞在我心底處,一種揪心的痛楚常常涌在心尖。有時候虔誠祈盼、祝願她早日祛除心魔的侵擾,重新走出狹窄的心路邁向寬闊的天地,去安心地享受起碼的幸福和快樂。衷心地祝福你我的妹妹,一路前行、一路順暢、一路歡歌、一路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