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千山萬水,兩地相隔。兩地相隔,一世相隔。一世相隔,隔去的只是不允跨越的距離,隔去的只是無法身心同在的相伴左右,卻隔不去心間溢滿的千千情懷,隔不去塵煙深處與海相若的無限懷想。
一眼緣,一段情,一場戀,一生念。
——寫與總也揮之不去不忍擱淺的翩翩風月情和肆無忌憚闖入我心又隨即消散在風中的那個背影
每隔一段日子,就要將散落一地的記憶碎片重新打掃一次。如今,也不記得打掃過多少次了。只知道,總也總也掃不盡。只知道,數不清的任由記憶蔓延,任由思念匯聚成河的冷清夜晚,一個人,用了全身的力氣,拚命不讓記憶與思念,隨着時間的慢慢流淌,如那轉身離去的背影般,淡出視線,淡出我愛如水情綿綿的小世界。
一路簇簇展笑顏的花兒,伴你走向我的世界。你卻不知,小徑花開,獨為你開放。葉為花舞,風為葉狂。你也不知,我的心旌,獨為你搖曳。
心,不聽主人使喚,不受主人駕馭。自顧自的,如駿馬,在少了一個身影的愛的廣袤原野,自由馳騁,桀驁狂奔。只為,追尋愛的足跡。只為,追尋那個背影。好言勸說過多少次,都只聽到同一個答案————因為愛,所以追逐。因為愛,所以不言放棄。看着心,無畏篤定的樣子,依了她吧。只是心疼,心疼一路揚起的沙塵,迷了她的眼。心疼一路遍布的荊棘,刺了她的腳。心疼一路風雨兼程,她疲憊不堪。心疼一路孤苦寂寞,她芳華老去。終歸都是要歸為塵土的,就讓這也長也不長的人生路,豐富些,精彩些,遺憾少些,被愛充滿,被愛包裹,讓心與愛,一起歸為塵土吧。
你,彷彿一隻春天裡打南方歸來的雁子。我的懷抱,就是你的歸巢。每個夜晚,都要告訴我你歸來的消息。每個夜晚,都輕輕啄着我的窗檐。聲聲清脆,聲聲入我心。夜色撩人,撩撥得不是情慾,撩撥得是你與我曾經纏纏綿綿的點滴瞬間。每一個瞬間,都在我的身體里,留下了難以抹去的記憶。夜,越深,身體里的記憶,越清晰。身體里的記憶,就這樣,在每一個寂靜無比的夜裡,對我歌唱,為我舞蹈。你的輪廓,也跟着越發清晰了起來。每每伸手,便失望而歸。看到的,不過是心中的幻影。幻影,只可看,卻觸不到,摸不到。於是,柔柔地撫摸你的面頰,撫觸你的身體,然後,吻,輕落你的額頭,便成了黑夜裡隨我入夢的美麗夙願了。
你,總是我夢中的主角。也常常,在喃喃囈語中醒來。低語的,不過是你的名字。完全清醒后,浮現的,也不過是你曾經轉身的背影。你的背影,和過去一樣,讓我心痛,讓我凄涼,讓我無聲落淚。潸然而下的淚,凝結的,是我所有所有的情與愛。凝結的,是我沒有時間沒有地點時時處處的想與念。
如果,我是一朵花,思念,就是停落在花蕊的蝶。少了蝶的駐足停留,花,會孤單,會落寞。少了思念的我,如這無蝶的花一般,也會孤單,也會落寞。而現在,至少,有思念,和思念中的你,陪我度過漫漫長夜,陪我走過漫漫人生路。與思念,並肩行走紅塵的我,依舊感到完滿,感到生命如花綻放。
生若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有生之年,你,以你的璀璨奪目,榮耀了我曾快要枯萎的生命。你,用你的汩汩情意,澆灌我為一朵艷壓群芳,卻又只為你吐露香氛的最美四月花。有一天,當我告別這情深緣淺的塵世時,我將把你,和一切關於你的畫面,不經你允許,靜靜帶走。請原諒我的有一些無理,原諒我的有一些莽撞,原諒我的有一些任性,原諒我的有一些執拗吧。不帶走,我怕我來生回不到這裡了,回不到這裡,就不能與你相遇了,不能相遇,也許,我只是說也許,我會將你遺忘。帶走了的記憶,會與我的肉身與靈魂累世不分離,在我一遭又一遭的輪迴中,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還尚在人間的我,只是希望,沒有我在身邊的你,時刻安好。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你若安好,我便無求。
寫落於此的字字句句,卻如何也寫不落那曲徑幽深蜿蜒不斷的愁腸,如何也道不盡那早已化作次次心跳與生命同在永不離棄的思念。
文至此,念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