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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霧崆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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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霧崆峒

  張旭升筆名:張評

  崆峒山的名氣愈來愈大,許多著名專家、學者乃至作家紛至沓來,或為崆峒山樹碑立傳、或為崆峒山歌功頌德;學術報告會、作品研討會一場接一場,而後是論文、散文、詩歌散見於諸多報刊,弘揚了崆峒文化。平涼或是崆峒的學者、作家有點緊張的氛圍,終於被形式所迫,三人一堆、七八人一伍,登崆峒山而尋找創作的靈感。不想,大有所獲,學術論文、文學作品登上了大報大刊,影像頗深。我久居崆峒40餘載,很少登崆峒山,偶有登之均是陪上級或是外地作家採風,一天下來疲憊得不行,幾天緩不過勁來。但也有收穫,寫了十幾首詩歌,幾篇散文,均見諸報刊。

  崆峒山對我而言是神聖的,也是神秘的,確切地說還有一點陌生感,對它四季的變化掌握得少至又少,自然寫不出奇妙的文章來,好在有幾個攝影的朋友相邀,一禮拜登一次崆峒山,身體得到了鍛煉,大腦對崆峒山的印象也愈來愈深,可以說是真正愛上了她。

  離立冬還有一個禮拜,或者說是離秋季結束還有最後一個禮拜。下了幾天的雨,都不大,淅淅瀝瀝的,有一點涼意,但不是很冷,像是江南的氣候。柳樹的葉子還是綠的,枝條還很柔嫩,在雨中格外青綠,很舒服的感覺。一大早,我和妻備了雨具,趕往車站,搭13路車前往崆峒后峽。上車后才知道,上山的人很多,大多是老年人,也有大中院校的學生。車上的人議論,山上肯定霧大,難得的雨霧天。我暗暗自喜,難得的天,讓我碰上了。車進入后峽,撲面而來的霧即可湧來,一股一股的、一團一團的,像中國的水墨畫。下車后,人們便消失在雨霧中了。妻拿出相機,尋找不到想要拍的風景,鏡頭裡全是濃重的霧。這時,我靜靜地站立於高大的山前,任前前後後的雲霧將我淹沒,好讓我真真切切地感悟一把身處仙境的感受。雨是小多了,下進了霧裡,看不見,只能感覺到她的存在。這時的霧應該是負重的,沉沉的、緩緩的,只匍匐在山的高度。她應該是有靈性的,或者說是有生命的、有感情的,自然也會釋放感情,從她低緩纏綿的狀態可以看到,她在極力釋放着自己的感情,盡量擺脫雨的負重。她努力了,結果都失敗了,所以她的情緒是低落的,雖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這時我想到了道家的一句名言:道法自然。雖它去,這是規律,誰也不能違抗。走到上山的小道時,我回頭再看山時,發現霧若即若離,依稀看見露出的局部的山體,我驚呼,山體改變了自己的模樣,讓我不敢相認,原因是我記憶中的山真的成了仙山,往日不起眼的山石在雨霧的包裹中幻化出人的形象、動物的形象。遠遠的一尊石塊頃刻間成了一尊佛像,且身披袈裟,神態祥和。佛是靜止的,霧是流動的,這反倒襯托出佛的心靜入磐,我是這樣認為的,不大說心靜如水,因為心靜如水還是不靜的,還是動態的。佛的心到底是怎樣的我不可而知,但我總是認為佛的心靜應該如磐石。我脫口說,佛在崆峒。就在佛的頂端,一塊石頭酷似一隻金雕,她收翅站立巨石,那種猛太讓人敬意、折服。金雕屬於崆峒山稀有動物,巨大威猛,給崆峒山增添了無盡的魅力。

  儘管雨霧遮障,看到的物體朦朦朧朧,那只是較遠處的景象,近處的物體還是依稀可辨的。雖然馬上立冬,山上的樹林、灌木林、花花草草依然是一派生機。當然,有的樹木已經凋零了葉子,只剩光禿禿的枝幹,卻也顯現出一股蒼勁。尤為讓人震撼的是蒼老的枝幹瘢痕累累,樹皮一塊一塊脫落,露出的木質已經腐朽,布滿大大小小的空洞,想必是蛀蟲啃食的結果。就是這種境況,年邁老太的枝幹竟然孕育出了黃的紅的果實,且是那樣的晶瑩剔透,純潔無暇。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果,但我對她肅然起敬。我想到很多,想到天下所有的父母是怎樣含辛茹苦把子女拉扯成人,而自己不求任何回報。樹木都有這種情結,何況是人吶。在上山的道上,我發現了一種野棉花,一簇一簇地盛開在泄洪渠旁,她的旁邊野草雜生,相依在一起,不棄不離。野棉花我是第一次看到,沒想到她竟是那樣的潔白、柔軟、細膩,閃着白色的光亮,在雨霧天那樣的耀眼。這是天生的野棉花,只生長在崆峒山,並伴着崆峒山有史記載五千餘年。野棉花是暖和的,給崆峒山帶來了無盡的暖意。那些雜草也是讓人敬意的,雖然枯萎了,但不凋零,枝條上還零零星星地開着黃的紅的白的紫的小花,稍不注意很難發現她們的存在。聞不到她們散發的香味,近看才發覺有一層薄冰覆蓋在她們俊秀的臉上,難怪聞不到香味呢。平涼有一位知名畫家劉亞明與我是摯友,他畫的畫都來自山野的花花草草,很強勢、很自然,給人一種親切感,不像閉門造車出來的東西,故,有一種真實感。他的畫屢屢展出,屢屢獲獎,深受百姓喜愛。還有那些凋零的葉子,紅色的、黃色的,密密麻麻覆蓋在山體,年復一年地溫暖着她所衷愛的崆峒山。( : )

  聽到有樹葉沙沙的響聲,且距離愈來愈近,透過雨霧依稀看見一位道士拿着長長的掃帚在掃山道上的落葉,落葉紛紛飛起,極像春夏時節的蝴蝶。崆峒山的蝴蝶種類繁多,春夏時節鋪天蓋地,構成崆峒山另一道風景。如今,蝴蝶紛紛死去,變成了一枚枯葉葬於泥土,好再還有春天,死去的蝴蝶從泥土中紛紛復活,在明媚的陽光下翩翩起舞,給人以視覺上的享受。順着山道往上攀爬,陸陸續續見到仍有道士在掃落葉,想必這已是他們修行的功課。崆峒山的優美環境來之不易,需要遊人的共同維護。

  雨霧不肯散去,飄飄渺渺的,不停地變換着姿勢,一種留戀的狀態使人浮想聯翩,那種美無法比擬。崆峒山的樹此時是裸露的,有的光滑、有的粗糙、有的筆直、有的彎曲。落葉松是筆直的,插進了蒼穹;粗大的柏樹是筆直的,很強勢,茂密的華蓋伸展開來遮天蔽日。雜樹或是灌木林大多是彎曲的,漫山遍野,層層疊疊,密不透風,有小鳥飛來飛去,給這寂靜的山林帶來了些許活力甚至快樂。近處看雨霧是薄薄的,淡藍色的,略帶一點灰色,纏繞在樹與樹之間,似乎是音符在跳動,彈奏出美妙的樂曲,尚若你會想象,必會看見遠古的女子擺動長袖,穿插於樹林之間,爽心悅目,美不勝收。

  登上崆峒山的中台,雨霧愈大了,根本看不清山的輪廓及古寺廟宇,只是依稀可辨遊人在雨霧中穿行。一處道觀分外耀眼,透過敞開的門看見燈泡閃閃爍爍,在雨霧的動蕩中忽明忽暗,我的腦海即可萌生出一個標題:靈之魂。我讓妻子拍了照,說,靈魂是拍不到的,可今天有幸拍到,說明咱們與道有緣。一尊磚塔矗立在雨霧中,看不清塔上銘文,但我知道是和尚涅槃后的佛塔,供信徒供奉。一個老者提着一盞馬燈晃晃悠悠走近佛塔,瞬間,我的腦海又閃現出一個標題:冥。冥既是死亡,又是懷想、思念,也有超脫凡間苦海抵達天國的意欲。道和佛的意境如此相近讓我吃驚、震撼,難怪崆峒山海納百川,佛、道、儒融一山,共同發展,香火旺盛。抵達南台,一道士爬在供桌上冥睡,黃色的旗幟在雨霧中緩緩飄蕩。懸崖峭壁上的亭閣走廊被雨霧掩埋,但有依稀輪廓可見,還可見遊人熙熙攘攘,興奮地大呼小叫。妻子又在拍照,她和景物融為一體。我拿出手機,拍下了妻子拍照時的瞬間,取名曰:人在仙境。

  我悟出了一個真諦:並非看得清的事物就是美的,而看不清的事物就是不美的。事物往往是很奇特的,美的事物總是在看不清的時候才顯現出她的美麗。

  2012、1、4

  甘肅平涼市崆峒區人民檢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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