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情
抬眼望流光,
誰料相思比夢長。
當日歡欣圓月下,
茫茫。
相距天涯兩斷腸。
低首暗思量,
儂看嬋娟掛綉床。
昨夢低回總是傷,
蒼蒼,
咫尺天涯淚幾行。
——詞寄《南鄉子》
這首《南鄉子》是和一位新識的朋友第一次聊天時遊戲所作。由於是中秋剛過,我們就由着中秋這個主題決定填一闋詞,她說了《南鄉子》的詞牌,我填了上闋,她應和了下闋。她的原詞我已經忘記了,我暗着她的詞句,合著平仄重新改了下闋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對於詩文我是有着莫名的由衷的喜歡,最愛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精神的迷惘中。文學,用馬克思來說是所謂的精神生產,而我自然不能有資格說是生產,只能說是接受。然而這份曾經單純的痴情往往被我現在的專註給抹殺了,一旦自己的愛好成為專業研究,而且被無情的考試製度定向了的時候就是莫大的悲哀。昨天看文學史,看到魯迅的《故事新編》,讓我想起了我真正第一次讀了魯迅的小說。那是在我小學的時候,從家裡舊櫃中翻出了一本泛黃的《魯迅小說集》來,翻了一遍,讀的就是一篇,便是《故事新編》中的《鑄劍》。那個時候讀書,讀得最純,那個時候是為了求知,為了新奇,而去讀書,絕非今天的讀。今天很多時候都是為了多讀書而多讀書,或是潛意識告訴應該去讀書而去讀書,一點也沒有那種單純的自覺性。
書最愛做的事是讓人成為獃子,往年都喜歡在九一八這一天去聽聽拉響的警報,今年卻是坐在圖書館忽略了外面尖利的聲響。那天在一個群里有人罵我是書獃子,我也欣然接受,因為我的確天天讀書讀得有些呆了。獃子自然要做些獃子做的事,不讀書的話獃子總是在社會中吃虧上當的,讀了書也同樣上了書的當,但至少在經濟上不能蒙受直接損失。其實書中是沒有什麼黃金屋的,黃金屋是自己去鍛造的。“寧做百夫長,勝作一書生”不是,讀書讀得多了,倘然你裝得不夠睿智,那麼別人就會說你是迂了。越是愚蠢就越有脾氣,而且是怪脾氣,壞脾氣。記得艾蕪寫過一篇小說《人生哲學的一課》裡面寫的算是一種讀書人的炎涼吧。寫的是一個念不起書青年流浪到昆明,困頓的連備用的草鞋都賣了,不幸的是自己的布鞋也被偷了。一無所有的青年在那裡也什麼工作找不到,他能做些什麼只能繼續的流浪。郁達夫寫過失意的知識分子更多了,像《春風沉醉的晚上》。裡面那個在夜裡必須上街的患病的知識分子,窮困到周轉到貧民窟住。無所事事,只有翻譯詩歌或是文章,投稿去碰碰運氣,都不如和自己住在一處的那個工人女子。
也許真的“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書的人總比不上沒念過書去說書的人。
昨天傍晚坐在圖書館繼續做我書獃子的夢,不覺得看着外面夕陽的餘光,填了一闋詞,大抵是送給自己和被我傷害了一次有一次的她吧!至於詞牌,就不寫出了,不究平仄的欣賞一番也是頗有趣味的,雖然我是用平仄填的。
一半青天一半紅,
雲吹風淡冷,月朦朧。
淺愁恰似醉眸彤,
夕陽落,幾點相思濃。
迷眼戀花叢,
往昔情景在,淚歡同。
願揮冷雪熱清寒,
凄涼夜,君自掛蒼穹。
王福來2011-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