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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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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支沒有音符的樂曲,只有細心傾聽夜籟之聲的人,才能了解它的歌詞,一點一滴,奏出了歡快而又靜穆的旋律,它不需要那些五線譜上的弦線,在窗前的樹稍間和路邊的小草上掛滿了瑩潔的水晶,發出美妙的催眠曲,那就是——夜雨。

  寂靜蕭穆的夜,如絲的小雨從空中降落,雨點是那樣的小而圓潤,雨簾是那樣的密而飄浮,被夜色吞噬了的景物披上了蟬翼的白紗。一片朦朧里,柳如煙絲,在古巷迴廊的盡頭,在夜雨中微微拂動着柔軟的腰肢,遠處,是夜雨朦朧迷茫的世界。

  在長街古巷的深處,在雨夜綿綿的籬邊,走來一個婉綽女子,給這個雨夜增添了又一道嫵媚的風景,她用唐詩宋詞包裝過的靈感和個性,體現出她那清純欲滴的主調,打着那把沉舊泛黃的紙傘徐步走過花窗迴廊,紙傘上晶亮的雨滴,彷彿就像黑夜天空閃爍的星,她的表情就如夜雨般的恬靜。走過那座濕漉漉的石板小橋,又消失在濃稠的夜雨里。河中的流水也盪起鱗樣的漣漪,緩拍地打着那葉柳低垂的岸,雨點就像斷線珍珠般的下落,路上泛着水泡,像大地睜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着眨着,也笑眯眯地看着,還有那花兒早謝的槐樹,整枝的綠葉在閃光的雨滴下似乎托出一大簇一大簇潔白無瑕的花瓣。那雨是漸瀝瀝地下,或是嘩啦啦地來,不是嚎啕啕的雷雨,這只是綿綿的細雨,帶有幾分柔情,帶給人的是生命的力量,帶給大地的是無限生機。它的腳步在夜風中從輕到重,由穩到急,最初,你的身姿像斷線的晶珠,一霎時,便連成一片,就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整個黑夜蓋得那麼的茫然。它雖沒有舒拍特小夜曲的恬暢,沒有貝多芬交響曲的歡快,只是細細地,洋洋洒洒地從空中垂落,涼意中滲着無私,潤濕中含着熱情,溫馨中透着細膩,細膩中盪着溫柔……

  街道像一條波平如鏡的河,蜿蜒在稠密的林蔭里,只有那些風和雨打着樹葉沙沙作響,是乎在回憶白天熱鬧的繁忙。河畔的垂柳輕柔着搓過的風,送別遠去的白羊,夜色里,是看不見天空做好夢的顏色里的襁褓,等待的是第一回雨珠的誕生,最後一抹夜風在天空中悄然隱去,又忽然回來與大地每個人耳畔喃喃的低語。遠處的山谷里,聽不見小鳥的啁啾,聽不見孩兒哭泣,所聞到的只是夜雨漸瀝瀝的低聲。樹稍間掛着的是銀晶的水眼,夜空中瀰漫著的是雨滴和夜霧,從那古老的窗口透出的亮點,是我貧寂的小屋,母親那慈祥的笑容含苞着一個欲放的蓓蕾,在瞬間,花蕾的開放,是那麼的溫和美麗。她迅速扒在窗台上,看着遠處樹林間垂掛的雨滴白銀,聽着外面輕靜的聲音,她伸出那雙熱情的手,捻起一點點、一滴滴的雨,那蓬鬆的頭髮散發出捲曲的韻律,在夜空中捧幾滴雨點狂歡屬於自己的節日,她說,這是夜雨色彩的艷麗。

  夜晚的風伴着小雨狂跳在山野,村莊,搖撼着古老的軀幹,撞開關閉好的門和鄉村的茅舍,隨意地撕下又向空中揚去,把靜夜的樹點綴成夜的水城。風繞過古道和回欄,輕輕搖動着鈴兒,叮零零奏出的旋律是雨的聲音,隨着池塘柳絮的搖曳,擺動着的是白色的窗帷,波動得如白帆一樣的輕悠……

  夜雨,如少女出浴般的恬靜,如少女晚妝時的淡雅,如少女幽會時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