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這是岳飛的另一首詞《小重山》。我很喜歡這其中的“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也許是因為知音少,所以詞人才把滿腹的心事,賦予了瑤琴。縱然是弦斷,又有幾人能聽明白此曲的韻味呢?這或許與人的情境、心境有關吧!古來聖賢皆寂寞,大約如此。
每天晚上,回到住處總能聽到悠揚的笛聲,穿窗而過。這笛聲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悅耳、清澈。這一方世界因為有了它的存在,讓你懂得了什麼是空靈、什麼是高雅,什麼又是庸俗的嘈雜。
夜或許讓你看不清眾人的輪廓,但卻可以讓你去觸摸笛者的心靈。靜靜地聆聽,不只是耳朵的事,最主要是心的事。太多的一切被你無形放下,只剩下一顆沉浸的心,在你的精神世界里翩翩起舞。
也許在生活中,我們擁有了太多棄之不去的庸俗。所以對於優雅的東西,我們往往有了一份割捨不了的情懷在裡面。就像這笛聲,既在嘈雜的大千世界中,但卻不屬於這嘈雜的大千世界。它像荒漠里的一股甘泉,在平息着人們浮躁,也在還原着夜地聲響。
對於人而言,結束的一天不是勞累的一天,而是紛爭不止的一天。物慾流淌卻在這不分白晝的時光里,成全着人內心深處的貪戀。是這笛聲,讓聆聽者暫時回歸到人之初的原點上。曲,還是留芳者的曲。即便在藝者淡定的情懷中被複述出來,也是啟人心扉的。
夜因為有了這樣的聆聽,而讓人嚮往。你聽,這從人海深處流淌出來的天籟之音在引導着大眾的心智,撫慰着大眾狂躁的心。儘管它在遠處被這世間的靡靡之音所吞噬。
沒有人知道,吹笛者是誰,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四海為家的聚集地。也沒有人關心,吹笛者是誰,因為人們早已習慣了那種只去享受的生活。沒有舞台的演奏,對於他們這些慣於揀小便宜的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
就這樣的笛聲,就這樣的夜,響徹在這四海為家的聚集地。我不知道孤獨的是那橫吹的笛子,還是那不甘寂寞的人。我不知道是人賦予了笛子的曲聲,還是人的曲聲造就了笛子。
笛聲為誰聽,知音少。滿腹心事付於夜,孤獨的橫笛、寂寞的人,只是淡淡一曲寂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