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2008年5月12日,中國發生了大地震,此後,仍餘震不息,尤以四川為重,傷亡達萬數人以上,這個突兀而來的數字,是那樣的觸目驚心,狠狠地在我們的心口之上,剜下了巨大的傷痛……
我們很多的親朋好友,都陷於水深火熱的災情中,而舉國上下,已團結一致,眾志成城地抗震救災,重建家園。
我隔得遙不可及,惟有默默地作着祈禱並記下這一筆厚重真實的文字,用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向我的朋友及而所有災難中的同胞們吶喊着:“別怕!等着你回來!”
一、時光輾過的軌跡,平滑得沒有絲毫驚濤拍岸的徵兆
2008年5月12日,南寧城裡依舊風和日麗,繁華似錦。時光輾過的軌跡,平滑得沒有絲毫驚濤拍岸的徵兆,如一冊素白的紙箋,按部就班地記載着太平盛世,歌舞昇平。
中午,我如往常一樣從喧鬧的街巷上穿行過去,健步如飛,與周遭的一派詳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也許卑微於自己不過是這座城的過客,因着一個夢想才一頭扎了進來,所以,沒有任何充分的理由去處處逗留,去樽前把酒,去賞月弄花,去附庸風雅。更何況,我骨子裡帶着冷桀的性情,註定習慣淡泊與安定。
於是,一扭頭一折身,留下那與我毫不相干的人們,留下那些絡繹不絕的談笑風生,留下那些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光華背景。
二、不曾想,那竟是鐵錚錚血淋淋的事實
或是因為夜伏案頭,休眠太少,以致身體微微不適。下午惡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時間已是晚上六點多。遂拖着倦倦的身軀,起床,收拾,漱洗,沖涮。正在酣暢淋漓中,聽到丟在床榻上的手機驟然響起,驚心動魄般,叫人聽着驚慌失措。誰偏在這時候打來不安分的電話呢?疑惑間,我只好三下五下草率了事,沐浴更衣,未待穿戴整齊,人已撲到床榻邊沿,一把抓起鳴動的手機,接通鍵還沒來得及摁下,鈴聲卻又突地喑啞了下去。
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重慶的朋友,星星。
微愣了愣,擦拭一下還在不斷滴淌着水珠的凌亂頭髮,端坐着,整理思緒編寫信息。恰巧在發送的同時,收到星星發來的短信。她說:“海俊,剛才打你電話沒人接,還好么?今天下午全國發生了大地震,死了好多人……特問候安好!”
地震?
哦,對了,想起來了,我夢裡醒過一覺,逢天涯發來信息說:“弟弟,四川發生了大地震,姐姐嚇得都快要崩潰了……”我當時就問:“別擔心,沒事。有多大的地震?”然後接到回復說,最大的八級,她那裡五級,傷亡慘重,好可怕,所有人員十天內不得回家。其言語戚戚,彷彿劫後餘生,仍舊平不下心中的驚悸。當下聽得心中一陣揪心的凜冽,立馬發信息以圖安慰她波盪的情緒。不料,讓人更為寒心的是,收到移動公司的短信回執告知,因網絡原因,對方暫未能收到發送的信息,不到三分鐘,出現原發送信息失敗。面對此中種種,我額前冒出了虛汗,對於未知的那遙不可及的遠方,似乎在恐懼着些什麼。趕緊拔打天涯的手機,卻是無法接通,或是不在服務區,我咬緊牙關,一遍遍地拔打,一次次地失望,憂心如焚,漸衍生大量形同空穴來風般的不安設想……如此反覆再三,終在渾渾噩噩中又睡去。直到在看到星星發來的信息前還驚疑是夢,不曾想,那竟是鐵錚錚血淋淋的事實。
回復了星星一切安好並相祝願后,又馬不停蹄地給天涯發信息打電話,迫切地希望能夠聯繫上她,知悉她的一切安危。但,都始終無濟於事。
三、是這千鈞一髮,讓我們彼此懂得了去疼痛與珍惜
夜裡十點左右,我下了設計專業的課程,風塵僕僕地往住處行走着,企圖以這種方式掩去內心深處的空空落落。無奈,當夜風如水輕拂而過時,還是感覺了被昏黃的街燈照射的影子,黑乎乎的一團,如同掏空了的靈魂,是那樣的面目猙獰,可怖。
遊離間,手機敏銳地震動了起來。打開一看,是一條表面牽強其實內里溫潤人心的問候:“地震有沒有影響到你那邊?”是昭霖,在許多人把我遺忘之際,她把我從落寞的情緒里救贖了。只是傾刻,心裡滿滿包圍着的都是幸福,原來在這個時候,被人惦記着真的是一件多麼奢侈又美好的事情。
猛然就覺得有了力氣去面對更多的無奈。繼續拔打天涯的電話,儘管仍無法接通,心裡既慌張又害怕,但依舊不棄不舍不依不撓地每隔一段時間拔打一次。終於,及在將近零點時刻,再拔,對方那一聲“您所拔打的用戶已關機”,才讓我懸着的心稍稍地寬慰落下。
原來,我並非與世無關,也並非與他人毫不相干,因為遠方還有惦記着我的人,也有我心心念念牽挂着的人。是這千鈞一髮,讓我們彼此懂得了去疼痛與珍惜。
四、向前行走着的步伐,竟蓄滿了厚厚的悲沉
次日,我起了個大早,將微微凌亂的房間收拾妥當后,便兜逛着出了門。
街道邊,廣場上,林蔭里,到處是趕早鍛煉身體的人們,各自臉上悠哉游哉的神情,烘托着東邊那一輪日出的柔和。
我整了一把衣裝,拂去晨風遠遠括來的塵屑,舒緩了口氣,徐徐繞過零零散散的人群,像一道不合時宜的風景,飄進又飄出他們自得其樂的視線。因為心中裝載着另一個世界,我只能對身旁的一切目不斜視,與身旁的一切擦肩而過,哪怕迎面撲來裹了花香的醉清風,是多麼地沁人肺腑。
很多人已擠在不遠處的那個報刊亭里,嘩啦啦地掀動及時而至的時態新聞。我靠攏了過去,一把抓起一份《南國早報》,大致瞄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大幅大幅鋪天蓋地般的地震消息,尤以四川為例,死傷慘重,損失巨大,看得人心裡惶惶不安,戚戚疼痛。
向亭里的老太太付了錢,拿着報紙自人群中鑽出來,抖動着上面的新聞,一則則膽戰心驚地翻閱下去,才發現我向前行走着的步伐,竟蓄滿了厚厚的悲沉。
此生,願與我們的國家風雨與共,與我們的人民骨肉相連。掌心相扣,環成一個愛的世界。
五、將受了創傷的心,與我們緊緊地系扣在了一起
一路鎖眉憂慮而行,等到踏進了學校的門坎,正襟危坐地在電腦室準備練機時,仍察覺內心深處聚了紛紛擾擾的慌亂,紛至沓來,揉搓着每一寸肝腸。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編寫信息,逐一地給親朋好友們發去平安的問候,待得到回復安好,方才穩定了起伏動蕩的情緒。
在發送大量信息后,又拔打了下天涯的手機,驚喜地發現對方傳來了“嘟嘟”的迴音。三五分鐘后,總算接到天涯回復的短信,被告知她雖然處於驚駭中,但是人很平安,目前沒有什麼大礙,請放心。然後她又囑託我照理好網站論壇上的事,最後真切地道了聲“辛苦了”。我不由地鼻孔一陣酸澀,喜憂參半。喜的是,她現在沒有危險,撐了過來。憂的是,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頭,她竟然不忘於念叨論壇之事,將受了創傷的心,與我們緊緊地系扣在了一起……
轉了身,我獨自地行走,在沒人的背後,抬頭,不讓淚流。
六、無論你走多遠,隨時隨地,等着你回來
與天涯的相識,源自於文學博客網站。那時的我們,都在站里建起了自己的博客,沒事提筆作些無病呻吟,有空到處客串文友。因着文字之間一來二去的交流,得以與天涯認識,也彼此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經過更深入的交往,我們作出了姐弟之稱,也因此,兩兩之間情誼甚篤。當時,她正在初建的神州詩歌文學網站論壇的精美散文版塊任首席,因為一些版主的不得力,自己受盡了苦累,也依舊任勞任怨。
不久之後,她說要拉我過去幫忙管理,我再三推御不過,只好應承試看一段時間。她為此自詡自誇地說自己是伯樂,我便打趣笑道,姐姐的知遇之恩,弟弟還真是難以為報。於是各自哈哈大笑,歡欣盎然。
後來,因為時間、學業、工作等一系列問題,我耐着頭皮對天涯就論壇版主一職提出了辭呈。她一驚一乍之下,甘願屈了身份苦苦加以挽留,到了最後,竟說我若是走了,她也不作逗留,姐弟倆在一起,風雨兼程,同甘共苦。 [1] [2]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