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是二爺（不是親的，我喊二爺）的兒子。用爸爸的話說，自立是個能人，能說會道，會拉會唱。他是唱戰鼓書的，小時候上學走他家門口過，總能聽到“咚咚咚”的響，好多老人圍在他家裡聽。
自立是個命運多舛的人。我大概上五年級的時候，自立結了婚。本來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是就此，他的生活發生了大的轉折。
據說，他老婆是個蠻不講理的人，整天和婆婆打罵，不是摔婆婆的東西就是爬上房子揭瓦。鄉鄰都看不慣她的行為，自立也拿她沒辦法，日子還是要繼續。
一晃一年過去了，他們有了個女兒叫香喜。香喜很可愛，見人就笑。有了女兒，自立臉上又綻放出久違的笑容。香喜一歲多的時候，老是會暈倒，後來去查，說是白血病。自立慌了，他們一家人都慌了，香喜的媽媽整天跟他哭鬧，說是香喜病不好她也不活了。自立帶香喜到處去看，什麼醫院什麼偏方能用的他都用了，後來錢也花完了，香喜的病沒有治好。香喜走了，他老婆緊接着跟他離了婚。
什麼都沒有了，一段時間痛苦過後，自立反倒過的清閑，有時候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子里，自己弄點吃的，有時去他媽媽那裡，後來跟別人外出打工，日子一直很平靜。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我結了婚嫁到了外地。婚後第二年我回了趟老家，又見到了自立，他去我家玩。自立還沒有結婚，還是一個人生活。母親說，他現在在外面不怎麼正混，掙點錢就花掉，不過聽說有個對象，是他領導，是真是假誰也不曉得。我問自立：“叔，什麼時候結婚呀？”，他笑得很燦爛：“快了！”，他拿出女方的照片給我看，很漂亮，我說“是你女朋友嗎？”，他信誓旦旦的，說女方本來說好今年跟他一起回來的，因為太忙，抽不出時間，還說他明年一定會把老婆給娶回來。
第三年我又回了趟老家，母親說自立去逝了，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母親說是真的。他跟別人去挖下水道，結果悶死在裡面了。本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人的，那人的父親在，因為搶救及時，活過來了。他……
母親沒有說下去，可能也有點替他難過，才三十多歲，說沒就沒了。我問：“那個女的呢？不是都說好要結婚了嗎，為什麼去干那麼辛苦的活？”
“誰知道，之後說分了”……
“他死後，用工單位賠了二十五萬”，母親接著說。
“陪再多又有什麼用，人已經不在了。”
“他之前的老婆也去世了，說是癌症，在他們離婚不久就死了。”
……
每次回去，看到那棟房子總會想起自立，有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如果……
這也許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