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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記不清第一次聽這首輕音樂是什麼時候,只清楚的記得自從那次開始,它幾乎成了我每天的必須,像飯像水,一天兩天不吃,定不會死人,但難受之極。;

  我不知道鄧偉標大師他為什麼將其取名為“空”,因為就連我這個很是不懂音樂的人,從中也能聽出一二:空中有不空,空中有另類的世界。或許,他也覺得世事喧囂,人事難量,慾望和俗念模糊了人的視線。於是,想清空這“稜角分明”的粒粒塵埃,用音樂鍛造人間仙境,世外桃源,洗滌世人浮躁而又布滿塵垢的心靈。;

  如一本書有序言,這首輕音樂亦如此。(但有點需要強調,我所選擇的版本前後持續4分06秒,因此,它的“序言”所用的時間剛好是1分鐘。)“序言”營造的意境,空靈鮮活,呼之欲出,潔凈無塵。聆聽着它,我彷彿不再是現實中的我,而活在了音樂所營造的世界里:時而靜坐青山聆聽群鳥鳴叫,時而逐水踱步找尋唯美,時而抬頭覓尋陽光,時而盡享清風拂面的溫柔,時而……;

  杳無人煙的青山裡,茂林修竹隨處可見,以致湮沒了叢山和峻岭。“山光悅鳥性”,知了害羞似的躲在樹枝下,唱着嘹亮的歌;麻雀捉謎藏地在樹林中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黃鸝入鄉隨俗,不再“鳴翠柳”,搖身一變而鳴起了翠竹;蟬又怎能耐住寂寞而無動於衷,不也參加這音樂派對?盡情歡唱了。“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一條清澈的溪流從未知的遠方,從茂密的叢林,蜿蜒而來。時而寧靜,悄無聲響;時而喧鬧,落聲點滴,醉人耳蝸。伴隨潺潺的流水聲而來的一種至今我都沒弄明白的空鳴聲,嗡嗡的,圓潤醇厚。我想,在溪水深處定有些淺潭吧,潭中有魚兒、蝌蚪之類,翔游淺底;有青蛙、石蚌之屬蹬坐其中。在音樂的中段,時不時會有蛙聲蚌聲傳來,給整首音樂添了不少天籟之音。潭中倒影,像一張黑白的照片定格瞬間的美麗。置身在這裡,“潭影空人心”,曾經那個讓我鬧心的人不在,曾經那些讓我煩心的事不在,靜靜地對着潭水,便也覺得是個自由而又快活的人。;

  溪流兩岸,“芳草鮮美”,嫩綠的葉片上零星地掛着些露珠兒,露珠晶瑩剔透,像少女為心上人而抹的淚水。隨時間的推移,露珠便散開了,無心打濕了葉片,有的像落敗的兵隨葉脈順勢滑落了;有的像剛要離家的遊子那般戀戀不捨,但又始終要離開;有的像裊裊炊煙舞動着升華了。在這樣的風水寶地,野花婀娜多姿,秀色可餐。蝴蝶自由穿梭其間,雙雙對對,飛上飛下,飛里飛外;蜻蜓浪漫開放些,忘記所有相擁親吻着;蜜蜂不懂浪漫,可能也不屑於浪漫,只是一味地采着花粉。而落英紛紛擾擾,懸浮空中,像飄零的雪花般溫柔,這溫柔似水又比水有情,化為泥土,心甘情願地成為了護花的使者。;

  這時,從山裡看太陽,太陽青春年少,放出既柔情更好趣的光,似乎想一覽似女子般多秘密的叢林的珍奇?但茂密的枝葉是叢林最好的點綴,也是叢林最好的遮羞傘。因此,陽光無論怎麼努力,也難透過這重重地的綠葉。偶爾,也還是會有幾束幸運的光穿透了,看到了,但時間定不會太長,因為太陽在長大,會害羞而自動移開。;

  而後,山裡好像起風了,微微的,像是在唱山歌,多情地吹拂着,翠竹應和似地發出和風鈴一樣清脆悅耳的音響,但也不盡然,也許真的是風鈴聲,在製作這首輕音樂時將其作為一種不可或缺的配樂,因為那清脆之聲清脆到自然無法做到的地步。;

  以上這些,有的是我實實在在聽到的,有的是我天馬行空的想象,但它囊括的內容僅僅只是“序言”的前25秒,而後,我完全被一種擊打的古樂器迷住了,像流水聲又比流水聲更空靈;像鳥鳴聲又比鳥鳴聲更婉轉;像風鈴聲又比風鈴聲更清脆。高高低低,重重輕輕,清清脆脆,時斷時續,交錯響起。我彷彿變成了一葉潔白的羽毛,沒有了無謂的悲傷,也沒有了盲目的歡喜,只有似羽毛般輕輕淡淡的感覺,空去一切,靈魂霎時變得高尚而純粹了。;

  在“序言”漸進尾聲,散散的傳來寺院敲打木魚的的聲音,僧伲遠離紅塵,遁入空門,空自在心中。突然萬籟寧靜,像泉水凝結成冰,無法暢流,只有遼闊又悠遠的空鳴聲還在,不知會發生什麼,不知會有什麼聲音會響起,不自然讓人陷入一種猜想,就像急知謎底那般渴望,這種渴望讓人好受又讓人難受,“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這裡的難受也是另一種的好受。;

  “槳”的一聲,似獨孤求敗那“如饑似渴”的劍聲;又似李白那放任不羈的醉酒聲;又似蕭峰那如影隨形的龍哮聲。一聲接一聲,一聲勝一聲。沒錯,這是古箏聲,在鄧偉標大師那嫻熟的手的操持動下,飛遍了整個青山,醉倒了無數像我一樣的活物。開始時,還像平靜的湖水,沒有出奇的波瀾;但緊接着,就有了哀傷,如怨如慕,像是在訴說一段傷心的往事,曾美麗纏綿過,但最終還是像流星劃破長空,雨後彩虹飛舞,美麗的只是瞬間,遺憾卻像漫漫長夜般無休無止;愛了,散了,痛了,淡了,空了,在歲月的流變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繼續倔強地生活着,只是在不經意間,聽到那個人及相關的事依然還會有一絲哀傷和惆悵,但轉眼間便化為風兒飛走了,不見了。這時的古琴聲又像靜靜的湖水,沒有哀傷,沒有抱怨,也沒有絲毫的恨意,反而,像是在懇求風兒帶去祝福,企求流水空去記憶。;

  聽,鳥兒又在叫,溪水仍在淌,翠竹又在重複那時的歌……

  二〇一〇年七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