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我總覺得雨和我有着某種聯繫,具體要說出是什麼聯繫有點費腦筋,但潛意識裡就是有種無法言喻的親切感,說得自傲點就是它受我主觀控制,總預言着我的悲傷,陪伴着我的不悅,宣洩着我的傷痛。也許你會說我過於唯心了,可這是我理解自然的一種方式,雖說是主觀的,但人對事物的認識不就是由自己的主觀控制的嗎?當然這裡面包含了太多的偶然因素,就是恰好,心情的憂鬱和天空下起雨同時發生,這個恰好剛好附和了我的情感的需求,一旦涉及了情感你要評斷客觀恐怕是天方夜譚了,我呢,擴大一點和再加入一點另類的誇張,自然而然就鑄成了這般的神秘。
我喜歡雨,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又是什麼時候徹頭徹尾地喜歡上的呢?考究起來還歸於內心自我認識板塊,當成日的喧囂聲,聒噪的話語聲沒有間斷在耳邊穿梭時,突來一陣雨瓦解了有的放肆的聲響,頓時就回到了嘶啞的自然聲,不得不說是一個意外的驚醒。一個喜歡聽雨落地聲音的人,一定是一個擁有一片潔凈心靈的人,會有一片自我的天空,會去尋求自由的空氣,會渴望安逸的那種空曠。
當一個人在深幽的夜裡靠在床沿靜靜地聆聽那絲絲裊裊,如泣如訴的雨聲時,准能把內心的魂叫醒,那躲在隱秘角落裡看似被遺忘的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一旦撥動了一根,其餘也隨着波全部振動了,就如在草原上釋放一群野馬,一發不可收拾。
這個夜沒有雨,而我怎麼會想到雨呢?是哪根神經讓我在晴朗的夜晚對雨的思忖呢?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可思緒已經開始了,就擴散了,奔向了四面八方,我也只能順着它們奔跑的方向了。
關於雨的記憶很多,要找一段最為代表性的,最有特色的記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初的記憶是雨天仰望天空,結果摔了一身的泥,那是很小的時候在外婆家的事了,每次想起這事,我就想起那個獃痴模樣的自己,還有外婆當時臉上不悅的表情。那時我很小,剛洗過躁,她幫我換好衣服,可我就無法自拔地迷戀上下雨的天空,那細雨朦朧細絲纏繞的天空,就是一個不小心,還是發生了接下來的種種。
長大后,那麼多有雨的時光我都忘了,只記得當然對着教室里的窗外握緊雙手放在胸前祈禱下雨的日子,不用早操,不用上體育課,原來我一直就是個不愛運動的孩子。這一刻更明白了自己,以及那些周旋的命運的由來。
聽出雨的語言時,就是開始決定認識自己的時候,而認識自己的同時,終於明白了何為淚,何叫落淚。人們常說淚是軟弱的象徵,而可笑的是從小我就不會流淚,一個不會流淚的人根本就是一根沒有水的乾枯木塊,再高再大經不住陽光的暴晒,而愈曬愈脆,直到有天嘶一聲,自然的斷裂,一分為二。
雨夜總容易落淚,特別是再聽上些傷感的音樂,一種痛在心裡隱隱發作,無法壓制,無法排解,只能任憑着一顆一顆的淚從眼眶傾出,在臉頰上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潤濕鬢髮和枕巾。一個背影倏然在腦海中閃過,曾為這個背影落過多少的淚,那些累積的時光里我始終學不會加法,只知道一味的細品這過往的是是非非。過去了就過去了,想它幹嘛?人呢,總喜歡對歷史的形成編出各式各樣的理由,可就算不是那樣,別樣的事件也會有新的理由,既然是歷史它就是存在的,就如同你要問地震的原由,你就能改變地震的行蹤嗎?在事後做再多是努力,也只是一種無奈的散后,能改變的是什麼呢?
一個夢誰也不知道夢的下一幕是懸崖還是深淵,被一幕幕無奈的畫面鞭策着。夢中有夢的命運,能控制夢的命運的不是我們,夢中的我們是最虛脫無力的,只是在演着幻覺中被規劃好的戲劇,誰也不知道那個編劇者在哪裡。
那天的雨,在我的記憶里下個不停,那個熟悉,冰冷,犀利,冷漠的背影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在我的記住中停留如此久的時間。像個影子似的,在我的身後藏在我的身後,任憑我做多少努力,發費多少勞力,還是一直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而事實在我一直在躲,不敢回頭,害怕那黑暗斑斕的影子。
在過去的時光中我們總會不斷的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過去了,也就是定局了,知道了原因,你就能回到過去的時光里去改寫歷史嗎?我總說自己沒有明天,沒有昨天,有的只有今天,而有人卻反駁道,忘記歷史的人是不完整的。呵呵,人何須一定要完整呢,更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完整,只要我們人生旅途的每一刻都美好,生有何遺憾,死亦有何懼。記住歷史,我們往往記住的是悲哀和痛苦,適量能催化出一些動力,多了就是你自找的憤恨,你的生活的顏色就是暗黑和醜陋的。
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日能讓自己沉浸在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上,誰不想變得快樂呢?但悲傷也是一種基調,就如同雨天。如今的我還是喜歡雨,只是不會再帶那種哀傷的心靈去聽它的樂符,不會再給自己製造那無止境的煩憂。當然還是會有些難以言述的憂,而這個憂就是另一種心感的方式,體現生活的多樣式的方式,所以還是會去真心感受的。
影子是存在的,在身後,可你注視它幹嘛呢?它的存在阻擋了你前進的步伐了嗎?走吧,大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