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很窮、很苦,但我喜歡山子屯。
??這是發生在幾年前的事情。
??由於辦案的需要,我與老黃很早就門了。坐一百五十多公里路程的班車,來到幾個連綿的大山的腳下。老黃打了一陣子的手機,最後他說:進山的唯一交通工具——摩托車壞了,我們只好爬山吧。過了一會,一個飽經風霜但身子硬朗的四十多歲男子來到我們面前。經介紹,他是山子屯的隊長,今天,他出山,就是為我們當嚮導的。
??剛剛開始,我覺得爬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走在這森林的小道上,吸收大自然給人送來的新鮮空氣,我覺得寫意無比。可是,爬了一道又一道山樑,人餓了、乏了。山也越來越高,人越來越沒勁了。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伸手不可摘星辰,但雙腳卻可踏雲霧了。雲霧就在我們的腳下。我有幾次問嚮導,到了嗎?他都說:還遠着那。雨越下越大,說是雨,其實是霧。霧靄四處籠罩,給人平添一種煩悶。更可恨的是,我今天是穿着皮鞋,那雙在平日里值得我驕傲的鞋子,今天,把我的雙腳折磨得不得了了。我真恨今天這趟差啊。
??爬了五個半小時,我們終於到了山子屯。
??恨歸恨,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三下五除二取完證,正要起程回家。隊長告訴我們,現在,要翻山越嶺5個多小時,才回到山腳,已經趕不上過往的車輛了。這就意味着,今晚我們要在山子屯過夜了。
??我們兩人便露出愁容。
??隊長把我們領到他的家。
??剛才,無心看來時的路,現在,打定主意在這裡睡一晚,倒是有機會瞅瞅幾眼山子的“風光”。
??山子屯座落在半山腰上,山下是一條潺潺的溪水。那條溪水下有的幾畝水田,那可是全屯栽種稻米的地方。而山上的旱地、荒地卻出奇的多,漫山遍野的。屯的對面,巍峨矗立着一座大山,此就是聞名於世的山子山,海拔有一千多米。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屯兵山上,可以鳥瞰我們整個縣城和山那邊異國的山山水水。山子屯,就是夾在山子山和一個大山之間,象兩座大山蹦出的兒子,因此而得名。
??霧氣越來越重,屢屢的炊煙開始在屯的上空飄蕩。
??隊長叫家人生火做飯。然後捧着一籮筐的土柑,叫我們吃。他說:我們山裡離街遠,沒有什麼招待的,隨意吃吧。山裡就是這樣,即使有黃金也是沒用的。
??“怎麼沒有用?給我幾塊金子呀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打斷了隊長的話。一個姑娘脫了斗笠,走進了這個家。那姑娘長得好可人那。個子高挑,留着包頭。也許是剛收工回來或是見了我們的緣故吧,臉色白裡透紅。那小巧的嘴,有種得理不饒人的氣勢,配有一雙風風火火的眼睛。進了門后,見了我們,連連叫叔叔好。後來才知道:她是隊長的獨女,初中剛剛畢業,考上了高中,但沒錢讀書,在家幫父母干農活了,是家裡的好幫手。這樣美麗的山妹,應該在城鎮里長大啊,為什麼偏偏在這裡生活呢?太可惜了。
??她很勤快,跟我們寒暄了幾句后,就跑進廚房忙開了。
??我見她前後忙呼着。她殺雞的過程,簡直不敢相信她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也許是窮人家的兒女早當家吧,不一會,她手腳麻利整完了一桌飯菜。
??吃飯時,我坐在她的身旁。她老是勸我們夾菜,每勸一次,趕緊抿起嘴來,完全沒有來剛才那樣“野”了。
??我終於發現她的一個秘密:她長有一顆美麗的虎牙。
??我夾了雞肉,假裝咬不動。她覺得不好意思,連忙問我是不是菜得不好吃呀?說完,又趕緊抿起嘴。
??我趁機打趣道:我天生比你少一顆美麗的虎牙呀,要是我也有,會吃得很好的哦。
??“撲哧”,弄得她列嘴笑起來。嘴裡那顆虎牙,便充分地暴露在昏黃的電燈下,熠熠閃光。她笑得那麼甜,那麼可愛。
??她接著說:虎牙咬你、吃你~~~。接着用手捂住嘴,一直笑。
??我的一句話,逗得全桌人樂了。
??第二天,我們不得不告別了山子屯,踏上要跋涉五個小時的山路了。當我將要上路時,山妹突然來到我面前,她的臉是那麼的紅、那麼鮮呀。她親手交給我兩個用竹葉包裹的飯糰,說:路上吃。並咧嘴笑了,露出那顆可愛的虎牙。我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山子屯。
??要是問這趟出門的收穫,我敢說:印象最深的,是腳上留下的血泡和一顆散落在偏僻山村的美麗無比的虎牙。
??現在,事情過了好多年了。長有虎牙的山妹,你還好嗎?
※作者:山之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