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流逝了十八年,高考並沒有讓他們倆天各一方。她們曾在一塊兒海闊天空,但此時夢想似乎離她們越來越遠了。
這個大學,很靜,靜的讓人想哭。在一起,並不是幸運,而是共同的悲傷。本來可以考重點大學的兩個人,共同考取了這個西北的二流大學。堇哭了整整兩個月,但她知道世界本該這樣,不是嗎?但她很現實的認識到自己的目標,她要考研,要奮鬥。詩覺得沒有什麼,世界到處開滿的是惡之花。
十一月的大西北,堇在狂風亂舞的足球場上奔跑,詩蜷縮在避風的一角看着隨風輕舞的堇,她哭了,但是她懂,她變不了那樣的瘋狂。詩總是理想的理性者,她總是對人和事充滿了批判的態度,當舍友說她總是一語中的,一針見血的時候,她總是尷尬的一笑。她明白心中沒有可以稱之為完美的東西是很可悲的事情。詩先把任何事物惡的一面看到,才會慢慢從其中發現善的閃光點;堇總認為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一切人,一切事都是善的化身,當偶爾發現牆上的斑點時,也不免有些許失望。
時間太瘦,指縫太寬。詩和堇在稀里糊塗中結束了自己的學習生活。事與願違,相當作家的堇在一家電視台做了編輯,而相當記者的詩卻因為一篇小小的文章而被人稱之為“作家”。陰差陽錯並沒有使堇失去往日的笑容,她笑着與同事談天說地,耐心地聽被採訪者傾訴衷腸,不管是感人的事,還是令人傷心的事,她總能找到中立的態度去化解它。但是這種不溫不火的性格並沒有讓她在新聞界做的有聲有色。而詩呢?儘管那篇文章讓她火了一陣但從此她也害怕了發表文章,畢竟她認為這是對她的一種褻瀆,她不願意把自己剖析給那些看客。於是,她又一次退縮了,她要去幹什麼呢?她想做一個記者,去最大限度的接近真實,但是,世界往往讓她失去勇氣,失去接近真實的勇氣。後來,父母為她在一家企業找了一份文秘的工作,可是,這並不能使她有些許改變。直到有一天她的領導告訴她:“你做秘書的,比我做老闆的架子還大,明天不用來了。”她早就預想到這一天的到來了,只是沒有想好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終於有一天,詩出走了,帶着她所有的作品,那些無人能懂的自白。她來到了無人居住的撒哈拉沙漠的最中心,她躺在炙熱的白沙上,努力的讓陽光聚焦眼中。慢慢等待死神的降臨。但在迷迷糊糊中,她被一群沙哈拉威人救了,人們用朝聖一般的眼光看着這個奇怪的東方女人。詩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看着這些善良的人們,眼淚流下了,但繼而被陽光的火焰炙干。她看到人性的光輝的一面了嗎?為什麼無動於衷?我不了解,她自己也不了解。
火最終燃燒了詩的軀體,但留下了她的自白,那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被堇印成了整齊的鉛字。一頁頁從印刷機中走出來,而此時已不是詩當初的作品了。詩絕不願意自己的自白變的融入現代文明以滿足人們的另類慾望。
詩成就了堇,也使堇陷入了一個更大的漩渦。此時的堇奔走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北極,阿富汗,蘇丹……
世界是不完美的。批判可以成就偉人;但包容卻可以成就大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