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依約而來,在新年來到前恢復了應該模樣。這些日子裡,江南冷意剔骨,北風呼嘯狂肆,始終在零下的溫度。或許比不得飛雪的北國風冷,但這裡的濕寒沁心,透入身骨的冰,屋裡屋外一般的溫度,特別是手入水中那刻,是需要勇氣的。幸好,還有晴日,還有暖陽。
傍晚時分,陽光黯去,寒意悄悄漫進城市角落,侵逐白日尚存的一絲暖。下班了,乖乖戴上帽子,細細裹上絨巾,卻是不喜帶上口罩,即使是夜半路上也不曾帶過,習慣讓風拂面,即使如刮。把手藏進厚厚的手套,護住很多溫暖。知道自己的很怕冷,小小的寒號鳥,只想找尋溫暖依靠。
暮色暈穹,綺霞滿天,這冬里萬物披上染暖的金色。勁風吹來,路面稍有積水處又復冰凍,不留神差點滑倒,幸好車技還算可以。吐吐舌頭,抬頭望去,卻是一番熱鬧景象。拆去舊房的老街,唯留幾棵高樹,原本孤零度日的老枝丫,今日很是擁擠了。丟卻綠意的乾枯,歇着滿滿的房客,三三兩兩,嘰嘰喳喳熱語不休。繞枝而歸,攜拌而回,大大的巢里探出小小腦袋。群情激越,真正雀躍,鬧騰着這晚來時光,憑添許多暖情。
冬里暖景眼前,開心痴望着,不覺停下匆匆歸步。這片應成蕭瑟的無人地,現在,還存留有一點舊時場景,荒草漫生處,殘垣依稀。而將來據說會成為美食城之類,將是不乏雕樑畫棟,可那堆砌的精美可比得這番溫暖景象?站在橋頭眺去,新與舊,故與今,虛實的如此直觀。
這條淺了身段的河,看着如此平常,卻是最真實的過往。你可知,它便是貫通南北的京杭大運河,穿越起古今,看透了世事,淘洗着悠悠歲月。所有的讚美予它亦不為過,可在眼前,平淡蒼涼,往日繁景可能尋覓?恰如歷經滄桑凡俗的老者,淡然看着凡塵種種,任憑後輩子孫不覺的辜負怠慢,慈祥的目光未曾改變。每個人成長的歲月里,都烙下他的愛憐。歲月更迭,我們依附又遠離着,卻不曾想是否是場傷害。
城市在日新月異,但河水緩逝,帶來芳華,帶去蕭零。自從開始保護運河,河水分流,航運改道后,已許久聽不到喧鬧的汽笛聲,而這聲音是刻進血骨,寫進時光里的影子。以後的城市孩子,便不會清晨在響亮的船笛里被喚醒美夢,感動船上人家的勤勞。城市改動了很多故時風景,改寫着歷史,也改寫了生命的痕迹。
夕陽里,冽風中,一個人,許多思,看着溫暖流淌,聽着暖意呢喃,觸摸脈動的溫情,這個冬天不說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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