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殘夢斷花事休,半江碧水半江愁。
空山細雨人去遠,高台望盡天際柳。
— —題記
喜歡在這般煙雨婆娑、葉嫩花初的季節,婉然輕鋪一頁宣紙,賦一闋清詞,落一筆相思,念卻一段前塵往事,合著淡淡的春愁,烹煮一盞淡綠的春茶,摺扇藤椅,靜品其味。品到雲淡風輕、山遠水長;品到世味無常、清歡難覓;品到紅袖添香、情深不壽------
然,茶有四德,慈悲離合。品茶,就如同在沉浮多變的落落紅塵中流連,難免會在某個不經意的回眸間,為一段經年花事相思如夢,為一片夢裡落花淚雨輕傷,亦或,為一個莫不相識的路人痛定思痛。也許,人總要心懷一種執念,去相依着走過山難水險,走過那些冷暖無常、悲喜無端的似水流年,才不至於,在鏡花水月的夢落中,被傷的無以復加。
“血墨空落一紙情,粉箋何處寄相思。”無端記起,這首曾為你落筆的詩句,彷彿依稀能夠嗅到,那一絲絲溫暖的血香,縈繞着輕揮狼毫,落筆成思,點滴難棄。
靜靜地寫着你的姓字,一遍遍,一行行,一頁頁------恨不得將它寫滿所有綠柳長亭的渡口,寫滿所有青石細雨的巷陌,和所有寄寓着紅塵夙願的相思樹的葉瓣上;讓它充滿心裡的每個角落,散落在流光的每個瞬間。心一念,便是你期許的溫暖;一回眸,便是你相伴的倩影。多想就此依偎在溫柔的回憶里,哪怕片刻老去,也願你是輪迴中的最後一世。或許,那以血畫墨的相思,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執念------
“魚雁無情怎相訴,夢裡相思催人老。”也許如佛所言,一切應有法,即世間萬物皆有靈性,花木蟲魚皆有情感。然,我卻很難想象,為何古人一封錦信,便可將那相思寫盡,而我,卻無力將這沉湎的情思落墨,或許,在我將此情託付給不能言語的雙鯉鴻雁的那一刻起,那間隔的山水已被拉得更加綿長,路上的風雨,也更加傾落的無始無終。一紙相思未達,執筆人就已在某個月朗風清的夜晚,歲月老盡,青絲華髮------
一曲未終,案上的那盞清茶已涼盡,輕呷一口,那一襲濃濃的薄涼,順着齒唇浸潤滿口的苦澀,就如同浸滿悲歡喜合的世味。然,相思亦不是如此?即使將世間的甘苦嘗盡,被流光沉澱到淡然無色,也願清守着這盛滿經年風雨的茶盞,在冷暖自知的茶水裡,找尋自己孜然孤寞的身影。我卻也相信,那杯底沉澱的誓言,便是我餘生飲不盡的暖------
一場花事一場夢,夢裡的流水如此,夢裡的落花如彼。只是夢裡,同行的人如夢所往,然,那枝夢裡相折的青柳,卻分明在書案上,輕曳,獨活------
文/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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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於201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