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穗,本是一個優雅動作或是一幅哲理畫,對我則是孩提時始做勞動的快樂。我是六十年代生人,所謂生在陽光下,長在紅旗下的一代,也是在生活不富裕,經濟一體化社會環境里,吃飽肚子快活地生長。
我的父親是轉業幹部,到了新疆建設兵團,奮鬥一年多吧帶去了我的母親,為國戍邊的重任,就是建設家園,帶領民兵刻苦操練,一手拿槍一手拿鎬,把一望無際的荒漠戈壁“打造”出來,彷彿是沒有人煙地方,成了麥豆飄香的塞外江南,所說祖國地大物博,這裡是寫照,建設兵團下分十個連隊,我家所在連隊就挨着團部,每天早辰起床號一吹,人們都起來了,民兵們操場上跑步,當地平線露出了曙色,民兵們開飯了,我們家屬區或是自己做好了飯吃。或是去伙食團買幾個饅頭,過後就匯入了這支隊伍,我們沐浴着明媚陽光,踏着露珠去學校,路旁是芳草啊,晨露為霜,土馬路邊高高的白揚樹,鳥兒在唱歌吶,孩子們是快樂的,在這大而空闊的環境中,最原始的開化是隨意的純樸,你可以跟鳥兒對話,你可以跟大樹嬉戲,誰能爬上大樹的枝椏,是勇敢的孩子,土打的圍牆,圈起一遍遍的襖土良田,油菜地,洋芋地,葵花地……,就這樣被土圍牆圈着,沿着天山的宏偉遼闊展開。
我們是受着愛惜每一粒糧食的愛國持家教育,學校就是那座干打奈的土房,天山腳下,戈壁灘,芳草碧連天。第一次,學校組織同學去檢麥穗,孩子們很高興,到處是成熟的金黃,太陽暖暖地照着,幕天席地,歡聲笑語在起伏原野回蕩,眼前的小秘密和山那邊的暢想,孩子的心美麗動人。那個暑假,是我最快樂的,放了假好孤單哦,試想,你不可跟野孩子去瘋的,他們或是一天到晚出去,大人不着急啊?你不知邊疆的夏天,是多麼的美麗迷人,收穫的季節,碗豆收過後,灑滿一地的白珍珠,孩子們整裝出發,你看,我們背着個軍用水壺,或是帶幾個煮雞蛋,腰裡紮根皮帶,帶着個白布口袋,全副武裝好了,早上出發沐潤着朝霞,傍晚回家身披晚霞,就像一支隊伍,那時,我們是看着戰爭片的偶像,自然有種步調一致的感覺,我們這支拾檢大軍不斷擴散,年輕的媳婦,大媽,男女同學,曠野上到處是人,彷彿這個緩坡下去,那邊又是一遍開闊地,別有一番景緻啊,天不那麼熱,雲淡風清,無意中那有一片倒伏的豆藤,掀開來一大片一大片的,孩子們做累了,在籠陰樹下的水渠戲嘻,在野花叢中扣野蜜蜂,那或許是蜂王,那麼大,孩子們給他觸上綁根線,追着飛,或見一滴淚那麼大的蜜糖被吃了,當裝滿了戰利品,撲撲風塵騰着晚霞,唱着歌兒回家,彷彿是最快樂的人,遇到來了一場新電影,這消息像長了翅膀,回家就去強佔位置,別提是多高興的事。
我們也拾麥穗,那一望無際的金黃在風中搖曳,如同輕撫海面的波浪,當好多台康貝恩一路收割着,翻卷着,從高高出筒噴出麥子,湧進一車車地拉出,看到收穫的壯闊,你會與這裡特有情節結合在一起,叢生是山一樣敬佩,糧食改變着人們的生活,實實在在有真誠的愛,孩子們拾了麥穗餵雞子們,那時,我們餵了一大群雞,你一聲呼喚,大群的雞子圍着你,撒一把麥子看那搶食勁,大公雞讓着身邊的花母雞,看那個雞子不順,躍上去啄一氣,耍盡威風散去,每天有雞蛋呈列出來的時候,勞動的收成有了回報,你不覺得快樂嗎?那年月,常聽內地來信說,鬧飢荒的事,然而,我們從沒餓過肚子,勞動中也找回成長的快樂。
今天的孩子們隨着生活的不斷提高,彷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已不是批駁的對象,勞動的生活那中獲得的感受,被無情的淡忘了,好象是無所適從的事,是社會的進步給了人們手腳的釋放,還是束縛我們的身體?我們的下一代人怎樣面對,勞動也是快樂的啊。
文/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