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情景常常是時序倒置,季節混亂,然而卻是常境里無法想象的。
天幕作何物?平日所見的文字里多是一些比喻或聯想;而我所邂逅的天幕卻是真切的,難以描摹的天上人間。
故事的起因極簡單明了。
某年某月的某天,我帶着女兒去郊遊。父女倆騎着車子,不覺間就到了城郊西南或它域的某個地方。路雖硬實寬闊卻少了平坦,似是一個丘陵遍伏的地貌。路的左側似是一座了無人跡的廟堂。青脊紅牆,樹木參天,風聲鶴唳,佛塔矗然。路的右側地勢略高,有許多貌似遠古的房舍屋院,街市亦可見頗多的古物。再往前走路卻變得窄狹崎嶇,越向前路愈小,且有大或小的水凹。低頭覓路,卻似進入洞穴之中,無法昂首的走了些艱難的路段,卻聽到了哇哇的人聲,路卻沒了。
駐足細看,但見前方地面坐了一堆堆的人,而眼下是一池汪水。側邊似有兒童結伴遊戲於泥塘中,惟見一個個泥頭陀似的腦袋,兩隻發亮的眼睛,白光光的牙齒。不知何時,我的肩上卻有一架梯子。材質若何,已無空可想,忙着覓了一坨地方,橫置了梯子,讓女兒坐了。眼光急忙向了周際的景色。
在這焉知是春是秋,間或是春秋交替的莫名時空里,目前是一甚為廣闊的水域,水面上蓮蓬高舉,荷葉亭亭,着紅差綠,芙蓉盡輝。湖上的兒女撐着舟兒,穿梭於紅花綠葉里。頭頂斗笠的男人揚着白燦燦的網兒,舞着悠然的身姿,將魚網揮灑到水面。似乎還有了帶蓬的船兒載了幾男幾女的遊人在玩。而身邊的人聲,聒噪的使人不得不顧及矚望,卻見人們都仰了身;仰了臉;目光向了天。
天哪!這那是平日的天哪!
天!無邊無際的天,湛藍的天幕上映出了的美景無限。春花艷艷,綠草連連,水波瀲灧,人煙一片。看的見遊動的船兒,看的見采荷的美人,看見了耕作的農夫,看見了阡陌縱橫間的稼禾;看見了農舍宅院,看見了渠水邊上浣衣洗濯的少婦的嬉鬧笑姿;看見了老爺子老太們嫵弄兒孫的福相。甚爾有俊靚的青少男女鴛鴦般倆倆偎依,閉月羞花。
池水邊的兒童這會兒都映上了天。而我們,路際的一群群,甚而我及女兒的身影也嵌在了天間,啊!身着常衣的人們卻個個成了天仙。女人的黑髮飄飄,衣衫鮮艷;明眸皓齒,膚貌嬌然。男人也褪去舊貌;老的變得青壯,壯年成了青年。
看清了周邊的男男女女,我的目光向更深更遠的邊際流連。浩淼的四際無以尋覓,遙遙的就有了虛幻,雲蒸霞蔚,難於辯晰了。
天哪!是何樣的際遇與期盼,使我有了眼觀天幕奇境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