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家,我坐在娘的身旁,陪娘看電視連續劇《老娘淚》,該劇講述的是一個從農村走出去的大學生,憑藉自己的博學進入了一家銀行,但由於自己不好好把握機遇,誤入歧途。最後在老娘的千里追尋下,自首投案。我看着看着不由流下淚來,回頭看看娘那布滿皺紋的臉。娘看着我笑笑說:“傻孩子,都當爹的人了。”娘用那布滿滄桑的手撫摸我的頭……
模糊的記憶,那是在改革開放前,娘為了多拿點工分養家糊口,把幼小的我送進了村裡的育紅班,我是村裡最後一批育紅班裡最小的紅小兵。依稀記得,每天傍晚,人們收工的時候,我坐在家門口的大石墩上,猶如夜宿時,找不到家的小雞,唧唧的鳴叫着,從歸來的人群中,搜尋着娘的身影。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曾經的黃口小兒,已經長大成人,但每次進家時,總還是那不改的悠長的一聲“娘”。
夕陽落盡,黑夜將至,天地間一片朦朧。走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阡陌小路上,快要到家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家那點昏黃的燈光,覺得自己的心出奇的平靜。總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潤,進門的霎那間,脫口而出的是一聲“娘”,聲音拖的很長。隨着娘的應答,心裡便盪起一陣漣漪。
我突然發現,家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幸福,這家有娘;有着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將來,也會有我的老年;這家,有着我的生活,有着我的情感,有着我的思想,有着我永遠扯不斷的根……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記得,我參加工作前天晚上,娘為我趕做了被褥。第二天,我帶着行李,離別家和娘,坐上公共汽車來到了百裡外的一家信用社。離開家前,娘告訴我,“小呀,要好好工作,干好自己分內的事。要記住,信用社的錢,是老百姓的一個汗珠摔八瓣換來的。不要拿裡頭一分,只有到月頭上發的工資才是咱的。”
家和家裡的娘縈迴在我午夜的夢境里,星光燦爛的夜空中飛舞着一可愛的風箏。看!心愛的風箏,祥和的風箏,離那美麗的月宮越來越近了…那風箏不就是我嗎,線那頭不就是家中的娘嗎。驀然驚醒,滑落的淚珠告訴我這是想家的思愁。在外漂泊的遊子總要回家的。我每次回家,下了公共汽車,走進村口的時候,看見遠眺的娘或坐或站在家門口的大石墩旁等著兒的歸來。
我為娘在家裡安了一部電話,為的是兒女們不能回家時,可以打個招呼,讓娘那顆牽挂兒女的心能夠得到安逸。娘看着電話露出了笑容,“你們回不來時,我也可以聽到你們的聲音嘍。”
月色將窗前斑駁的樹影映到我的屋裡,我站在窗前向家的方向遙望,此刻的娘正在幹什麼?撥通家的電話,娘的一聲“小呀”叫的我的心疼,沒說上幾句,娘就逼我掛電話:“小呀,你在外掙錢不容易,別浪費錢,攢着點錢,要成家的,掛了吧!”
斗轉星移,我到信用社工作已經十多年了,每當工作繁忙而沒空回家時,娘總是打來電話:“小呀,你要認真工作,想家了就往家打電話。你上班數錢要認真,千萬不要馬虎,出了差錯可不得了。你放貸時要小心,不能放的千萬別放,要是收不回來給公家造成損失,那就對不起良心了。老百姓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不能忘本……”。
在娘的絮叨聲中,我年復一年地堅守着我的工作。每一次,當我撥通家的電話,聽到娘的聲音,恍惚中,我彷彿置身於家中,牆上的掛鐘依然不知疲倦的搖擺着,娘輕聲的呼喚猶如家門前流過的小河,悄無聲息地淌過我的心田……
家,我那充滿溫馨的家,那裡有我的可親可敬的娘,永遠是我避風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