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去城外念頭再次燃起了。於是30日午後,攜妻帶兒匆匆離滬北上。一路車水馬龍,路的兩側高樓林立,一派繁華勝景。進了服務站,我才體會到節日的盛況!地面己無縫隙,唯有耐性,送走前進一部分車輛,才能在狹窄的車與車間隙中,熄火稍休息片刻。為不影響眾人的寧神安腦,也為急歸之念頭,離開服務站繼續北上。
太陽歸山,夜色漸濃。我打開CD讓“晚歸”悠揚的旋律,在我周圍盤旋,勿燥是行車的一劑猛葯。妻睡兒息,我把車調整到最佳狀態,使其平緩向前駛去。路燈紛紛向後倒去,唯見星星緊相隨。
大橋到了。這座橫卧長江的吊式橋,在數百計燈光映射下,婀娜多姿,精堪絕倫。橋面上安裝的高分貝喇叭,不停息傳來:請迅速離開、請迅速離開。我不禁在想,如此大的流量,為何不取消收費,讓車輛快速通過?幸好大橋四平八穩堅守它的崗位。大橋不僅是承載的平台,而且還有另外一象徵,那就是貧富的代言人。橋南,如花園般的城市屹立於江的南岸邊,在夜色天空下,在五色霓虹下顯得格外輝煌華麗。江陰有要塞之美稱。而橋北,安靜如深潭之泉水,滴滴咕咕,穿透大地回蕩夜空。靜是一份飄逸的美,而此時此景,我總感覺缺少一份靈性。橋上的風景,橋看着我們,我們只是匆匆過客,風馳雷電般消逝不遠處。
關閉空調,徵開車窗。陣陣稻香藉助勁風撲鼻而來,樹葉在急風中嘩嘩直響,一道道黑影破空而過,我知道已經進入糧倉腹地。西北緊挨安徽、河南、山東,這些地區是小麥、高梁、玉米產地,所以盛行養殖業,養殖業帶來深加工業非常發達。東部臨海,聽聞連雲港、鹽城等二線城市大搞港口建設,以海養城。農業欠佳,原因空氣中瀰漫的鹹味重於空氣,沉降土壤中,必然導致農業弱化,大面積塊土開墾成海塘,或種上蔥蒜之類經濟作物,來彌補土地荒廢化。
江蘇中部區域水系盤根錯節,江水運溪這兩大一正一副的水動脈不停地輸送着鮮活的原水。所以成就了許多湖泊,比如太湖的美因為有山;比如揚子湖的靜因為在鬧市中;比如洪澤湖的疾因為深不可測等等。還有大小小彎曲河道。這些水源為水稻、小麥提供了保障。糧倉美譽當之無愧。其實擺在糧倉面前的有一個非常現實非常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那就是務農者後繼無人。據了解80后90后,十之八九去城中務工經商,留下的大都是年老者,在痴誠守住他們心目中唯一一份家業—“糧”。沒力氣者,孤獨地坐在老屋前,聽着蛙打鼓,昏沉沉一天過去。昔日熱火朝天的場景,似乎鎖進回憶中。現在國家出台很多惠農政策,吸引和鼓勵壯力返鄉維田。糧是生命的延續,是國家的凝聚力。多之無害,少則動亂。歷古暴亂都出在無糧之年份。
驛站(高郵)過了。為什麼稱高郵為驛站?查縣誌得知,為方便來往南北官差,長途跋涉的辛勞,特建站於此。現在千年之影,唯有一破敗的孤塔,用卸了頂的大腦,向人們傾訴它歷盡的滄桑。我的家鄉也頗有些來頭,在民間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七下江南皇帝老兒—乾隆,到了此地,天色已晚,離驛站頗有一段腳程,於是命太監前去打探落腳之所。太監回報,運堤旁有一處甚佳,可聽運河之水音,民風淳樸,皇帝老兒欣然前往。就是現在的安宜下關,說了也怪怪的,至皇帝老兒住過後,這裡夏天蚊蟲不生,方圓幾十里,獨這幾十米之地,而且一直至今。有老人說,沾了龍氣。生活在這幾十米之地的人們,祖祖輩輩不肯搬離開,都想沾沾龍氣。我想,不走出去,沾了龍氣有何用。現在棄老城搞開發,可能想保留這一份龍氣吧。不知道決策者是怎麼想的,反正老城的醫院、車站,縣衙都搬到新區了。
到了,終於到了!城外空氣是多麼清新,我深深的呼吸!
寫於11。10。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