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檔小蔓,因急性闌尾住了院。
乒乓午練,戛然畫上了終止符。
一下班,阿蓮們就匆匆趕過去了。
13樓,過道里,一溜兒排着的也都是病床。與護士站比鄰的一張簡易床上,躺着的正是髮絲散亂的小蔓。陪侍一旁的是大川,她的LG。
小蔓,定然從雜亂的腳步中分辨出了她們倆。輕盈的是冰雨,疾利而脆響的腳力必定是阿蓮。
小蔓,緩緩的張開了眼,一抹淡淡的笑在蒼白的臉上開了花。
右手背已然是一塊烘烤過火的麵包。經由長長的透明細管,點滴正緩緩地淌進了小蔓右手的靜脈里。
病來如山倒。一副懨懨的靜態,再也嗅不到小蔓那股子活躍氣?這還是上周五在乒乓球場上跟她對壘的梭梭球妹子么?
“xx,幹嗎?我的水平最高,他們都不跟我叫板。三缺一,就差你了。”
笑聲里伴着戲謔的小蔓,還有乒乓聲、喝彩聲,從手機里一併傳輸過來。
小蔓的球藝平和,但下旋球卻收發自如,甚是不賴。幾次交手下來,下旋球被命名為“梭梭球”,而一向披散長發的小蔓,順理成章被忽悠成了梭梭妹。
一聲召喚。身體不適的阿蓮,就握着球拍,乘電梯奔到了10樓,去跟微恙的小蔓約會。
削球,上下旋球,她們逐一比試,歡快淋漓的對打場景還歷歷在目,不料,梭梭妹卻已躺在了病床上。牛奶不可飲,水果不能嘗,唯有靜靜地躺着,等待一個響亮的屁來拯救。
阿蓮一側身坐在床沿,握住了小蔓白凈柔滑的左手。冰雨整個人落在了一把木椅上。
爆性子的大川,連連訴了幾聲苦,才一五一十地托出小蔓的發病細節、手術始末。一雙手還不忘緊緊小蔓的被角。而小蔓也會慢條斯理的插上幾句。
親人雖遠在重慶,但共患難的這對兒,一個溫柔有加,一個體貼入微,倒是把生活打點的有模有樣,一個攻博,一個讀碩,兒子還養的神清氣爽,令圈內的友人們咋舌不已。
漂泊在外,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得撐起整個家。一臉疲憊的大川說道,課已暫停,孩子已被寄宿到了另一位朋友家中。我當下的緊要任務就是:堅持一個中心兩個早,一心護着老婆,早放屁,早回家……這會子了,還不忘幽上一默。這個大川,又努了努嘴。
阿蓮順着方向,從枕頭下拖出了幾張長長的賬單。
青霉素,乳酸左氧氟沙星,替硝唑,消炎的、補血的、抗生的,新奇藥名一串串。一個闌尾手術?不過第二天,就飈升到5000.00多?
哎……看病貴。公費醫療者,看病倒是不難,但凡沾上一點病,卻也免不了要被狠宰一把,20%的藥費總得自個掏腰包了。
住院部里,馬不停蹄的探病團,頻繁穿梭的白大褂,吵呀吵的,晃呀晃的,讓病患者怎可能安然靜養?
一陣酸澀湧上阿蓮的心。而善感的冰雨眼圈兒早就紅了。
手術很成功,你們不用擔心。一旁換藥的小護士忍不住說了一句,略頓了頓,又補充道,餐后,就打乒乓球,可不算科學的健身法……
護士也如是說,阿蓮的內疚情緒又漲了幾分。
健身,也得講究章法。急性闌尾,原來是劇烈運動鬧騰的。
“明天,我來伴你。”小蔓感激的捏了捏阿蓮的手,笑了。
散步,總該不會跟闌尾攀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