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忠大爺是一位農民老記者,他總給市內或省里的報紙雜誌寫新聞和通訊稿兒,偶爾也隨興寫一兩篇文學方面的小散文,但微乎其微。我當時是文學的熱血青年,但還少有作品發表,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期里我與之來往密切,時有拜訪。
那年,我去他的農家小院做客,爺兩個坐在土炕上打開了話匣子,由農家瑣事漸漸地又談到了文學上來。
大爺伸出了一隻粗糙的手掌,掌心朝上,手指蜷曲着,成半握狀,說,他很遺憾,他的文章全都像是一朵花,才剛剛地開了一半,就合上了;總是感到力不從心,不能盡情。
我注意到,他的手,就像是一朵咧嘴兒的花。
我很驚訝,大爺竟會把文章比作花,可細想卻又是那麼貼切。
花是美的,香的,好的文章也足可賞心悅目,口留余香。一篇盡情的文章,是成功的文章,它更是一朵花,而且正在含苞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