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滲入了靈魂,它是骨子裡的冷。在自然的樂曲里,它也有自己的韻律。
文/藍羽
今年的秋好像來的晚了點,到了十一月出頭,我才感到了陣陣秋意。正好,趁着這陣秋意正濃,去探訪一下秋的蹤跡。
順着去城區的公路反向走着,迎面的秋風讓人乍覺得有點涼意在其中。前幾周下了好幾回雨,當時沒覺得,今天被風一吹才知道秋原來早在不經意間來了,也是一場秋雨一場涼,真應了那句老話。
秋在到處栽滿四季常綠的冬青的城區是不容易被察覺得到的,到了郊區,特別是鄉下,處處都能捕捉得到秋的痕迹。走在路上,看見路兩邊已經枯萎的野草瘋長的藤蔓,那曾經匯聚成過一片綠色的海洋。樹木卻不像書中說的那樣渾身都是光禿禿的或者整個都是枯黃色,它們黃中夾雜着綠,綠中也摻進了些許黃。有一排楊樹最為奇特,它們上半部分的葉子都被秋染成了黃色,而下半部分依舊是深綠色,是不是秋的畫筆畫到這兒的時候把黃顏色的顏料用光了呢?還是畫了一半給忘記了?也許都不是吧!
旁邊的樹叢中有幾棵桐樹與這秋色是格格不入,這桐樹不是梧桐,雖說名字挺相近的,但它們兩個的性格卻截然相反,人們說:“梧桐一葉而天下知秋”,桐樹就不然,在這般秋意濃時,它還固執的堅守着一抹濃綠,絲毫不染秋黃。樹是如此,只是不知道現今的人還有幾個懂得這種堅守?
前方有一個村落在樹木的掩映中呈現出一派祥和與安逸,不難想象的到,秋未至時,那綠海碧濤里該有怎樣的一種詩意生活啊!紅磚壘起的屋子,房樑上一根鐵絲垂下,掛滿了剝開的玉米,像是一個個黃金鑄成的柱子,支撐着這種生活節奏。小村前的廣場上停放着一輛車,周圍栽着銀杏樹,春夏之際,銀杏樹的葉子是翠綠色,青翠的彷彿要滴下水一樣。五月份時,我曾經折過一片銀杏葉子送給一個故人。到了金秋時節,銀杏葉變成了鮮黃色,樹上每一片葉子都是,我倒很奇怪:既然都黃了,那為什麼還不落光呢?只在車上和周邊路面上薄薄的鋪了一層。蒲扇狀的葉子洋洋洒洒的散落着,有點藝術的氣息,倒是為這秋平添了幾分韻味。廣場後邊是塊各種灌木雜生的地方,遠遠看去,紅的黃的綠的各色雜糅,走進其中,彷彿進入了色彩的世界。人生本來也是多彩的,也並不比這份色彩差。
在通向荒野的小路上落着厚厚的枯葉,腳踩在上面,窸窣作響,彈奏着秋天的音律。荒野里有大片的絨菊在怒放,把本來應該是滿目蕭條的地方變成了生命奔涌的海洋,那種澎湃、那種頑強,穿破這細密的秋網的封鎖,直敲擊我的靈魂!它們是用生命綻放燦爛,用生命詮釋最後的美麗!
走盡花海,有一片楓葉林,楓葉的火紅色一直是秋的代名詞,因為它好像一直在燃燒,燃燒到使這個季節沸騰!三月里,我去過一片楓葉林,那時的楓葉是青綠色,與楓林旁的流水一起,頗具青楓浦的感覺。我想,倘若當年的詩人在秋天來的話,那麼“青楓浦”會不會被改成“紅楓浦”呢?
秋景足夠美,而觀景者只有我一人,殷功說“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而今天這般只有“桃花”卻無“人面”的景象殷功大概是沒有料到吧!
秋風吹的越來越起勁,天色也漸晚,我不得不回去了。回去的巴士上貼着“開往秋天”的字樣,可是,這輛“開往秋天”的列車載着我,它能載得上這秋么?
藍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