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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蛐蛐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說蛐蛐

  這兩年,我屏息靜氣,努力地在喧囂的塵世之中尋覓一種純凈、和諧之音,去年秋天,終於讓我給尋覓到了,這,就是蛐蛐,就是蛐蛐的鳴叫聲音。

  小時候,一到了秋天,我就喜歡斗蛐蛐玩,陶醉於蛐蛐的鳴叫聲中。

  有的蛐蛐能鳴叫,有的蛐蛐不能鳴叫。能鳴叫的是雄蛐蛐,不能鳴叫的是雌蛐蛐。

  好玩的事情是,雄蛐蛐的鳴叫聲,不是從它的嘴裡發出來的,而是利用它的翅膀,張、開、閉、合,摩擦振動的時候所發出來的。

  蛐蛐的鳴叫融進了各種昆蟲隊伍的大合唱當中,這無疑地就給神聖的自然界增添了的一些美妙的天籟之音。( 散文網: )

  我捉蛐蛐的經驗挺豐富,在野外能從眾多蛐蛐一起鳴叫的合唱當中分辯出來哪個蛐蛐的個頭大,哪個蛐蛐的個頭小,哪個蛐蛐厲害,哪個蛐蛐不厲害,我常常憑着自己的直覺決定首先去抓哪個蛐蛐。

  我捕捉過不少蛐蛐,什麼全須全尾的飛虎、紫夾子的黑頭、神氣的白眉……從顏色上看,大多都是黑褐色的,也有青灰色的、灰黃色的、桔黃色的。

  因為抓蛐蛐、斗蛐蛐,我都記不清楚自己和小朋友們鬧過多少回亂子,打過多少次架了。

  這兩年來,每年的秋季,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喜歡獨自一個人到自然界里去傾聽蛐蛐的鳴叫。

  蛐蛐的鳴叫就好像是仙女彈奏的古箏曲,那種美妙悅耳的音律令人陶醉,動人心扉。有的時候,我又覺得蛐蛐的鳴叫好像是俞伯牙在撫琴彈奏 “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有件事情,至今我還是不太理解。

  小時候,我喜歡一對一對地養蛐蛐玩。一般情況下我抓的蛐蛐都是原窩的,公的個頭大,母的個頭小。到了入冬的時候,母蛐蛐總是先將公蛐蛐給吃掉,過一段時間自己才死去。不管公蛐蛐的個頭有多大,有多麼厲害,就是我養的那一些最勇猛的大王,最後也得讓個頭小,性情懦弱的母蛐蛐給吃的一乾二淨。

  捉蛐蛐,養蛐蛐,斗蛐蛐,聽蛐蛐鳴叫,給我的童年帶來許多歡樂。

  2009年12月30日,我從工作崗位上內退下來,剛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感覺到什麼叫寂寞,一些同事、同學、朋友和親戚,也許是念着我過去的好,也許是礙着人情面子,輪流坐莊地給我送行,三天兩頭車接車送地進出各個酒樓,斷斷續續的幾個月,幾乎和上班的時候差不多,挺忙活的。

  我的日常生活安靜了之後,孤獨、寂寞的情緒,內心的失落感,就像海潮似的劈頭蓋臉地朝我湧來,弄得我一天到晚都挺焦躁,腦子裡琢磨的事情也就格外的多了起來。

  傷感、困惑的情緒一旦濃得化不開了,就信口吟詠陸遊的這首詞。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自己每每宣洩完了一些小資情緒之後,腦子裡就好琢磨起社會上各個企事業單位實行內退的事情。

  我們這個社會現在也真是挺荒唐的,一個個年紀輕輕的就都拿着工資回家養老去了,這不明擺着就是浪費社會人力資源嗎!

  每當我琢磨一些社會問題琢磨得心累的時候,就好說自己:“我也真是無聊,閑着沒事琢磨這些複雜的社會問題幹什麼。這些國家大事是政府官員們應該去做好、去完善的事情,我這個被一刀切下來回家養老的年輕老頭子,天天過好自己的日常生活就行了。”

  杜寧不做承包工程生意了,在家裡閑得閑出了(高血脂、高血壓、高血糖)三高,閑得無聊了就好喊着我去爬山。那段時間,濟寧地區以及山東省境內的一些有點名氣的山和一些旅遊景點,幾乎讓我們都給遊覽遍了。

  去年秋天,杜寧、冀泓,我和張娥一起到濟南去玩。小車剛來到寧陽縣的邊界,我就看見馬路兩邊集聚了不少買賣蛐蛐的人,這情景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童心。

  寧陽縣泗店鎮的蛐蛐貿易市場中心一定會更加熱鬧。我心裡這麼尋思着就順嘴說:“等一會兒到了蛐蛐貿易市場中心的時候,咱們停下車去逛一逛。”

  誰知道,杜寧、冀泓和張娥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早點趕到濟南玩去。我一聽他們對蛐蛐都不感冒,就笑嘻嘻地和他們大侃特侃地說起了蛐蛐。

  “你們對蛐蛐不了解,如果你們知道了蛐蛐的歷史文化,就會感興趣了。蛐蛐文化在我國已經流傳了幾千年,《詩經》里就有關於蛐蛐的記載。蛐蛐在唐朝天寶年間就進入了皇室,成為王孫貴族的把玩之樂。最為有名氣的大玩家就是南宋時期的一代權相賈似道。賈似道不但酷愛養蛐蛐,斗蛐蛐,他還給人們留下了世界上第一部蛐蛐專著----《促織經》。

  前幾天,我在報紙上看到,現在全國的蛐蛐愛好者,已經達到了5000多萬人。其中不乏像李金斗、王鐵成、趙忠祥等等社會文化名流。你們知道不?捉蛐蛐是一個樂趣,養蛐蛐是一個樂趣,斗蛐蛐又是一個樂趣,玩蛐蛐,那可真是其樂無窮啊!”

  杜寧、冀泓和張娥不願掃我的興緻,小車到了寧陽泗店鎮的時候,杜寧便停下車來,他們三個人硬着頭皮陪着我去市場觀看蛐蛐。大家看了一會兒,杜寧、冀泓借故口渴,回到車裡去了。張娥無精打采地陪着我買了幾個蛐蛐之後,我們這才直奔濟南而去。

  杜寧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開了一家裝飾公司,沒有時間喊我到處玩去了,我自己也沒有雄厚的經濟條件到處去玩。不過,我不寂寞了,在家裡研究起蛐蛐來了。

  蛐蛐,作為一種自然科學的研究對象,多少年來並未引起昆蟲學家們的格外注意。況且,大部分昆蟲學著作都將蛐蛐作為一種農業害蟲來論述,研究的是如何消滅它們。

  奇怪的問題是,在民俗文化研究領域裡,蛐蛐卻是一個被人們所常常提到的話題,而且蛐蛐所充當的角色與一些昆蟲學著作中的完全不同。在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中,蛐蛐佔有着一個不可缺少的重要位置。

  自古以來就有人畜養蛐蛐,賞玩蛐蛐。也有人吟詠蛐蛐,歌頌蛐蛐。一些人為蛐蛐而喜,為蛐蛐而憂。一些人因蛐蛐而傾家蕩產,一些人因蛐蛐而驟然暴富,一些人因蛐蛐而演出了一幕幕悲劇、喜劇和鬧劇。

  環視世界其他各國,似乎沒有哪一個民族像我們的祖先那樣,為蛐蛐化費了那麼多的心血。更沒有像我們的祖先那樣,居然積累起內容豐富的極具民族特色的蛐蛐文化。

  說起蛐蛐,首先讓人想起的就是斗蛐蛐的遊戲。對於斗蛐蛐的是是非非,自古以來人們已經談了許多,大多不外都是說些玩物喪志之類的話題。

  但是,今天我要問:天下遊戲這麼多,為什麼獨有斗蛐蛐千年不衰 天下之民族甚眾,為什麼只有我們中國人才對這種小小的昆蟲情有獨鍾

  我覺得,蛐蛐反映了中華民族心理的一個側面:崇尚自然,自得其樂,在對大自然的追尋過程當中,實現心靈的寧靜和精神的愉悅。

  其實,以草木蟲魚為詩歌、繪畫及其他文學藝術的題材,無不是為了這個目的。而這與我們傳統文化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老莊思想,有着很密切的聯繫。

  研究一種昆蟲,不能單看它是益蟲還是害蟲,而要看它是否有研究價值。蛐蛐雖然是害蟲,但它是自然界里的一員,我認為自己現在有責任對它進行一些研究和探索。

  於是乎,一本《蟋蟀彙編》的小冊子,也就悄無聲息地在各個生活娛樂網站里和讀者們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