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原本很欣慰,因為琳和我都幸運的考上了大學,有了繼續深造的機會,這是很期待的事情。然而,和琳的離別,卻在所難免。隨着一天天離別的臨近,我的心情漸漸變得憂鬱起來。每天,總想和琳在一起。說不出為什麼?只是覺得不願離開,不願離開朝夕相處了三年的琳,心裡忽有一種捨不得的傷感油然而生。
離別的前一天,琳,一直沒有開口。那個時候,琳是知道的,我會在第二天的一早離開她,我比她要提前一天走,她也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本想在今晚和琳好好說說話,親口向她表達我對她的愛意,畢竟我一直埋藏了好多年,畢竟這是最後一晚了。
可當我把琳約出來,兩人徘徊在綠蔭下的石板路上,卻看到琳一直沉默寡言,她那冷漠的表情,令人窒息。我把要張的口合攏,把要表達的話吞回肚裡,心裡頓時涌盪起失望。那時,琳是絕對看出了我的用心良苦和心的冰涼,可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和她走了好長一段路,我伸出手,想輕輕牽着她,然後,又想捧着她紅潤好看的臉,好好的端詳,可琳卻避開我,拂着自己幽長油亮的髮髻,快速地沖向前方,頭也沒有回。
我沒趕去追她,站在原地,望着琳越來越遠的背影,心裡涌動起茫然,酸溜溜的心真希望她能回過頭來,向我嫣然一笑,或是轉過身來往回走一走,哪怕是回眸看上我一眼呢。沒有,琳沒有!
我慪氣地抱着頭,蹲在原地,輾轉反側。想起這些年來和琳友好的相處,真誠的相待,在這條熟悉的石板路上,我們無話不說,互探學習,解決了好多的疑難問題。還有,每天晚飯後,我都會和琳散步在石板路上,手裡拿本書,賞着春光秋色,恬憩夏花冬雪,翻翻書,吟吟詩文,聊聊天,真想陪着琳就這麽走下去。可今晚,琳卻……我感到好委屈,好難過,好失望。( 散文網: )
孤獨的我回到家中,沒精打採的整點着物品,一件一件有氣無力地裝進行李箱,突感身心好落魄,像丟了什麼的。夜已很深,月光從窗戶擠了進來,映在我惆悵落寞的臉上,我翻來覆去。琳的倩影,好像在月光里蕩漾。我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最難受的,是在黎明之時我就會離開這裡,離開生我養我的故土,離開我心中的愛——琳,離開這裡熟悉的一切的一切。我忍不住輕輕問自己,難道今晚就是我和琳最後的相處與相見嗎?難道琳就這樣毫無情致的與我別離嗎?難道從此我不能再見到她?
……
此刻的我,只感到雙眼發熱,淚水頃刻間涌了出來。我緊緊的咬住被子,不讓聲音哭出來,任憑淚水不斷地湧出。一向堅強的我,生平是第一次如此傷心,或許,是愛一個人的情執,但我無法捨棄這份愛!
我不懂,其實,琳一直對我滿好的,我的心能感受得到,也許,她不會這樣的絕情,也許,她也感受到了離別的悲傷,無法面對……或許,已經沒有了也許,我只是一種傷傷的猜測。
天蒙蒙亮了,一抹陽光塗抹在我的身上,儘管有些疲倦,但也感到金碧輝煌。我提着沉沉的行李箱,慢騰騰走進車站,冷不溜秋坐在長條形的木椅上,與周遭的人一樣,耐心的等待北上的列車。
正在這時,一眼看見遠方橙黃的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移動,離我越來越近,幽幽的長發在晨風裡飄逸着,潔白的裙擺很明眼。
是她,琳!我感到受寵若驚!
琳微笑着來到我身前:“我來送送你!”聲音很柔,也很親切。
我趕忙站起身,笑了,臉上泛起一朵燦爛:“謝謝!我還以為見不到你啦!”
琳說:“讓我給你一個驚喜吧!其實,昨晚我難過了一夜。”
原來琳也如同我一樣,心傷不眠。隨後,我和琳走向無人的地方,或許,那是一片暗地,我們悄悄訴說衷腸。
琳說:“這一路,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個人走,要小心,保重自己!”
我的眼眶濕潤了,雙眸看着她,很久。我顯得有些哽咽:“唉!這一別,何時能相逢啊?你是知道的,我會一直很想你!”
琳說:“想!我們有,也有電話,但我還是更喜歡傳統的書信,這將於我們更有永恆的紀念!”
我說:“好!每月往來一封!”
琳笑了起來,嘴上露出了一排潔白整齊的牙兒。她笑容可掬。
我拍了琳的肩,說道:“明天你就要南下了,我卻不能像你現在這樣,也來車站送送你!我只希望你一路走好,照顧自己平安抵達!生活上,你不要太節省。”
琳閃動着眸子,凝目着即將別離的目光,她點着頭,顯得有些沉鬱起來。
隆隆的汽笛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了,車站的人流通過檢票口,湧進了站台,空曠的檢廳地帶,唯有我和琳還呆在原地。檢票員大聲向著我們:“喂!喂!你倆走嗎?”我向他招着手,不得不慢悠悠邁着步子,朝檢票口遞進。
忽然,琳從身後向我奔來,喊着我的乳名,她像個潔白的天使,一把摟住我結實的腰,不容分說,一個輕輕的熱吻飛落在我的額頭,然後,很快放開,羞澀地跑掉了……
我定神,看見她站在很遠的地方,潔白的裙擺迎着秋晨的風,微微擺動着,她不停地向我揮着手,我彷彿聽見了她在叫喚我的名字:文!此刻,一股暖流淌過全身,整個人定住了,連呼吸都驟停了。我不得不回過頭,大步流星通過檢票口,登上了北往的列車。那一剎,我的心很糾結,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什麼是離別,感到了離別是多麼的傷楚!
不過,繼而心裡又高興又激動,我終於得到了琳的認可,至少她的心是愛我的。一路北行,賞着北國風光,琳的聲音變得很清晰,琳的影子似乎還在我驛動的心扉不停的飄。琳用她少女的嘴唇,純潔的在我額頭上落下愛的餘溫,我感到無比的甜蜜。一個防不勝防的熱吻,在我遐想的心裡不停的回味,不停的蔓延,一直一直伴隨我北上,一直一直銘記在我的心中而永恆。
吻!是琳給予我的!是琳用瞬間的吻來傳遞她對我的真情與愛,就像花兒一時的綻放。幸福!甜蜜!除了這兩個詞,我已找不出其它的詞來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琳,給予我深深的吻,勝過了無數句愛的表白,超越了一切愛的誓言與承諾。我好興奮!我好幸福!我真想她就在我的身邊,然後,即刻撲進她的懷裡,舔舐她的心靈!真想用我的激情與她的溫暖交融出青春燃燒的歲月,直至永遠!
……
一天,突然收到琳發來的信息,她說她已安全落腳於南方城市的學校,一切習慣而上好,讓我放心,勿念!
我回她:“我在北邊也很好,學校挺舒逸的,很不錯,只是,只是夜裡很想念你!”
琳回我:“人在,情在,情在,愛在,好好念書,創造我們美好的未來!”
我讀懂了琳的話,她在暗示我,愛情的美好,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需要彼此共同的創造。於是,我極力拋開兒女情長,專心致力於求學讀書,為美好的愛情奮鬥出一個美好的未來。
情感,是難以割捨的,心中有愛,愛中就會想,所以,聯繫是不可阻斷的。有時,我和琳也通過關懷着,彼此袒露心聲,確實很想了就用電話,但最重要的還是永不放棄每月的一封書信,或許這樣,一封封情書是彼此的手筆,更是心與心的對白吧,總讓彼此間更能動情,感受到來自南北彼此親手觸碰過的氣息與痕迹,直叫我和琳感到無比的喜歡。我們深深的交流着,表達着心中真情,享受到愛的甜美。
四個月過去了,我收到了琳的書信4封,琳應該收到我的書信5封吧。我一直盼望着琳的第5次回信呢,心裡盤算着,可已超出了正常回收信件的時間,琳的回信,一直毫無影蹤。
1月17日12時15分,我用向琳留言,等到第二天,也沒收到她的回復。於是,我開始撥打她的電話,電話里“嘀嘀嘀”一片盲音,我鄂然了。面對這般境況,直覺告訴我,我與琳的聯繫似乎中斷了,心裡一直砰砰發慌。
不甘心,1月18日13時20分,我在百度搜尋琳的大學,試圖能找到一些瀏覽的信息。百度開,一則頭條消息直入我眼帘:“1月16日6時許,我校二班中文系女生慕夕琳為了營救五歲落水兒童孫娟,不幸獻出自己年青的生命,她捨己救人的品質是我們敬仰的,她……,我們永遠……”
“天啊!”我的腦海一陣轟鳴,突然什麼也不存在,我昏厥過去,人事不省……
當我從學校醫院裡醒來時,心如刀刮,悲痛不已,淚,早已打濕了整條毛巾。以後的日子,我沒了眼淚,留下的全是痛。一度時期,痛,讓我精神失常。我不知道,葉子的離去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而琳的吻,我一直無法遺忘!
……
歲月匆匆,光陰如流,琳雖然已走了13年,但我一直感覺她沒有走遠。每每想起她,我都會想到琳的吻,總是閉上眼睛,重新去感受那甜蜜幸福的感覺。
琳,現在,我又感覺到了,你還在。因為你的吻,至今還留有餘溫。
後記:阡陌紅塵,總有一些情屬於過去,總有一些人屬於曾經,珍藏一段曾經相愛相伴的美好,在記憶深處獨自妖嬈。繾綣的深情,一點一滴盈滿紙巾。愛情,總是千迴百轉折磨着痴情人。一念花開,一念花落,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但你的愛,你的吻,至今留有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