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陽光下
------記我的小學生時代
小學的門口是一條橫着的柏油馬路，兩旁的梧桐樹高大茂密。秋季，涼風捋下很多樹葉，讓人悠悠而漫無目的地一步步踩下。我的小學時代就是籠在這一片秋風秋雨帶秋葉的夢中。
我哭過，惱過，笑過，樂過，在學校的輔導班學習過，在惡作劇后笑得喘不過起來，在光明正大的打架后鬧過。等我將要進入初中時，回想這種種，卻有一件小事，像風中的小鈴，輕輕然而分外清晰地在記憶中搖響。
六年級了，驟然加重了那麼多功課，還有令人氣悶的午睡，規矩也加嚴了。僅那個繃開了線的大書包，和硬塞進裡面的大毯子，就把我們勒得跟登山運動員那樣善於負重。我私下又加了幾項作業：看小說、看電視、玩電腦、打架、聚會……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認真學習，還是苦中作樂。
那天中午，夏蟬都不想叫了，悶得讓人窒息，這正是畢業考的複習階段，中午誰也睡不着，我和妮愣是跟着夢，用她800米冠軍的速度，跑到了書城，偷渡成功。我們咂着吸管，喝着奶茶，自以為悠閑地看着鬼片。
書還沒看完，夢一個人跑了回去，這個同謀由於考試的威脅，或出於良心的譴責，把決心堅持到底的我們撂在書城大玻璃窗中透出的一片陽光下。
良久，一看時間，還有5分鐘，頓足大呼，只好一路長跑，剛跑到校門口，那獰笑着的上課鈴不合時宜地響起，天地無聲，只有我和妮，天旋地轉。
這一節是英語課！由班主任傅老師在門口把關！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也只有那個不怕死的小學年代，我才會把自己當英雄上刑場。
慢！
傅老師居然不在，我和妮順利地從後門溜了進去，卻提心弔膽地過完了一節課。我從同學們憐憫的目光中嗅到了暴風雨的前兆。花了一節課，左思右想，寫了人生中最長的一篇說明書，忐忑不安地邁進開着空調的辦公室，一股涼氣從我背後升了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麼交地說明書。可傅老師什麼話也沒說盯着我，我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只聽見一群相思鳥在教室外的玉蘭樹上幸災樂禍。
“可以了。”她終於說話了。
我抬頭，大片的陽光在她身後交織成溫暖，蒙上一層溫柔，在記憶深處的燦爛中，我的老師。
——田加茹。09.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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