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風,一印跡,構成了永不走調的記憶韻律。——題記 表姐過年來拜訪,家裡客人居多,媽媽“莊嚴肅穆”讓我和表姐勉強共用一個單間,在媽媽強大的攻勢之下,我只好瓮聲瓮氣地應許了。 表姐比我大幾歲,正值妙齡,性格斑駁變幻,每一次到我家就恫嚇我,故我一直與她格格不入。當前,我只能提心弔膽地過日子。 我使出渾身解數,盡量和顏悅色的招待她,或許是醒悟了吧,她趾高氣昂的怪脾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文雅的表姐,我驚喜異常,慶幸慶幸。 通過頭一天的觀察,發現表姐經常發獃。次日,表姐畢恭畢敬地問我:“小表妹,問一個問題哦。”我暗自思忖,表姐又要耍什麼花招?“小表妹,問你哦,‘愛’是什麼?”我繼續思忖,想了甚久,然後說,不知。看她的失望模樣,還覺得今天風光明媚,表姐向我請教問題了呵!不巧,媽媽看到表姐雙眉緊蹙,以為她心情不燦爛,便逼我陪她出去走走。 我臉色慘白,表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萬一出門后恢復了以前得意忘形的脾氣怎麼辦?一路上帶着表姐漫無目的瞎逛。迷迷糊糊輕飄飄的不小心把表姐帶到了一片長滿了青青小草,冒着幾棵可憐小樹的濕潤土地,一隻更可憐的幼鳥在學習如何像飛機一樣飛上雲端。本來一聲不吭的悶葫蘆表姐人性大發,我感嘆,表姐的神情禁不住讓我想起了夜晚狩獵時的野狼。眼前的幼鳥,搖搖晃晃飛不過幾尺高,笨拙的抬起腳奔跑。表姐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隻一無所知的雛鳥,然後,伸手…… 我禁不住閉上了眼睛,隨着一聲撕肝裂肺的鳴叫,我又忍不住睜開了眼睛,一隻成鳥,從高空中飛旋而下,直撲表姐的眼睛要啄,我下意識的先想到幼鳥的父母,然後反常的撿起了一塊石頭,更反常的丟了出去。打中了成鳥,成鳥身子優美的在空中劃了一道接近完美的弧線,隨後…又飛起來了。幼鳥在表姐的手中發出了悲哀愴側的歌唱,我打了個寒顫,成鳥停止了進攻,在樹枝上收住雙翅,更加哀戚悲愴的回應着。 表姐還是抓住了幼鳥,帶着勝利的微笑向我走來。我問,為什麼?表姐只答了兩個字,保護。 保護幼鳥?讓它離開自然,沒有任何危險,成為人類的玩物便是保護?我問表姐。表姐輕嘆,說你不懂,你不懂,你還小……但,你又比我大多少?我反駁。表姐不理,玩弄着鳥細小的羽毛。 人面獸心…披着人皮的野獸,我低低的詛咒。表姐聽到了,驚奇的打量我,從頭頂看到腳跟,反反覆復,許久,問我,放棄是愛嗎? 我答,自己去想!我還小,不懂你們高中生的思想。 表姐猶豫,放鳥至草地,然後拉着我退到一邊。幼鳥四處觀望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自由的歡呼,成鳥馬上出現在幼鳥的上空,幼鳥努力揮動着翅膀,啟動雙腳,飛奔着,一直跑,然後,索性用力展開翅膀,終還是飛上了藍天。 表姐放心的轉身,走在前面,我慢吞吞的跟着,表姐側目,“其實你也‘愛’我吧?”我怔住,滿臉通紅。表姐習慣性的攏了攏長發,沖我一笑。 且聽風吟,隨着雲飄過的方向,淡薄了塵世的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