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
大一的逝去,漸漸讓我感到害怕。並不是沒留下什麼痕迹就匆匆失去了,而是對光陰似箭既無奈又畏懼。可曾經在口袋藏着時光的彈弓,時不時將這些零碎的歲月彈出去,等到彈盡了,再去拾回才發現:自己真的愚笨至極,不會像資本家一樣好好經營自己青春呢。還想用年輕氣盛來當借口推卸自己褻瀆青春的責任嗎?
猶想當年那個剛踏入大一未褪掉傻氣的黃毛小子——我。對着陌生的學校充滿憧憬,對着不認識的宿舍充滿想象,對着未知舍友充滿期待,對着新鮮的大學生活充滿幹勁……新生聚會,以與眾不同的方式介紹自己;軍訓,用最好的狀態展現自己的魅力;社團面試,用最熱誠地表達與煽情的話語展示了自己能力與擁護;課堂,踴躍回答老師問題,也當這一些課代表;新生相識課上,我用文字與言辭傳達我的熱情與幽默;電話本上,存了一個又一個的短號,打了數不清的號碼;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不斷認識新同學,“認識”這刻變成了一種不知誰認命的職責,似乎每天過着高中從來都沒有的生活,姑且用瀟洒來形容吧(後來我回想起來覺得有點可笑)。後來,我認識了她;後來教官叫我詩人;後來,我進了3個社團,並參加了數不勝數的社團活動以及會議;後來,我跟的老師混得很熟,跟班上一些同學關係不賴;後來,有人跟我探討詩與文人的孤獨寂寞;後來,電話打着打着就擱淺了;後來,宿舍四人——我們漸漸熟悉彼此,變得有共同話題,而且熄燈之後經常找話題聊;後來,自己享受了一人的時光,去圖書館成了我的家常便;後來,喜歡上了寫一些生活感受發表或發信息分享;後來,喜歡背着筆記本到人潮中尋找靈感然後寫小說(儘管寫出來的東西沒有水分);後來,我開始思念我一直想逃離的家鄉,想念年邁的老父親老母親,懷念起高中初中的時光和那群為夢想一起奮鬥的同窗以及朋友;想念某些抹不去的畫面;遊子的思緒在我毫無防備的狀態下植入我身體內的每個細胞。於是,因為一道家鄉菜,便感慨良多。因為某些言語某些畫面,而墜入時光的隧道,回到過去尋覓那種感覺。因為一些新鮮事便迫不及待地想第一時間讓他們知道。我寫過很多文章,開始嘗試用文字溫暖孤單的心,可很多人卻說我很多愁善感起來了,慢慢也就把“悲觀”的頭銜套在我身上。遠離他鄉的我,是有點敏感過頭了吧!
再後來,社團的事慢慢失去了激情;認識的人有些也成了電視里見面打招呼擦身而過的情節,他戀愛了,她失戀了,他單身着,她又戀愛了……如此反覆就是大學戀愛;喜歡每天買一瓶綠茶或者冰紅茶,然後在宿舍邊看書邊品嘗,有時是邊看電影邊喝;而舍友們,除了睡覺前有一些話聊,其餘時間也各自對着自己的電腦,宿舍既然安靜得很;上課遲到甚至逃課也在他們身邊演繹了,我變成了踽踽獨行者,一個吃飯,一個人做事,一個人看朝陽晚霞,一個人穿梭,漸漸也變得理所當然;於是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浮躁世界,我選擇了安靜,去圖書館充實知識能量,而在返回的途中,一對對進入我的視線,除了感嘆,並無羨慕之意。從此之後,生活變得單一,除了上課吃飯,就是呆宿舍泡圖書館。然後準時熄燈睡覺,然後早起當舍友的鬧鐘叫醒他們上課,然後繼續一個人生活着。如果有時間,就抽出時間緬懷過去,思念親人友人。
日子一旦單調,便快得來不及思索。
最後,有個舍友居然問了一個問題:“我們當初在宿舍見面認識是怎樣的情景呢?”這句話得拋出,赤裸裸地表明大一剛說白白了。而我卻能對答如流得應了他的問題,一點不漏地說出來,最後全宿舍都嘆了一聲。無奈,原來這麼複雜的生活以及生活所附帶的難題這一刻可以如此的簡單。
怎麼說呢?
有次睡醒后,發現大一丟了,就如兒時睡醒找不到媽媽那種感覺,真想哭着把大一喊回來。但是,這回我明白了,多麼複雜的大一在畫上那麼簡單的句話這一刻,又變得複雜起來了。任我怎麼挽回,結果都是徒勞無獲。從此簡單單純的我,又回歸複雜,對大學生活已經失去初來乍到的熱情,變得利益化,變得複雜化。開始用價值化來衡量事情的功效性。過來人說,這叫老油條!(也就是處世圓滑)
新鮮感一過,沒有新的動力源支撐,很容易就頹廢下去。但任何可以利用的動力源,在大一已經耗盡了,從社團活動——建立人脈——聚會——英語四級——……?接下來是迎新吧。但是再接下來呢?複雜呢?大學生活就該如此么?
怎麼說呢?
大一,複雜過後簡單。
大一過後,簡單又回來複雜。
也許畢業后,又回到簡單——單純懷念大學時光。進入社會,又進入複雜——勾心鬥角。
有句話說得好:“青春是一場無知的奔忙,總會留下顛沛流離的傷,多麼希望明天有太陽,灼燒腐爛的夢想。”而我們能做的,僅僅是走別人給我們走出來的路,然後按部就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