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文/草水甫寸
那一扇窗,總使我不停的眺望。
即使現在在理科班,我仍然在周圍一個個拚命解着數理化生的兄弟姐妹的重重包圍之下若無所事地寫着對理科生來說無疑是浪費時間的文字。即使課代表寫下的要上交的作業把黑板覆蓋地“不留寸土”,我仍然只是在那一片片五彩斑斕中尋找那一抹清亮的綠色,因為那是語文作業;即使明天最令人敬畏的級部主任兼我們的物理老師要檢查叢書的完成情況;即使一年零九個月一節課不落都要點我到黑板上默寫化學方程式的美女化學老師明天依舊要找我默寫我至今一眼沒瞅的那些個化學方程式;即使可敬又可愛的數學老師又要一臉無奈地從我鋪着乾乾淨淨的學案的桌邊走過;即使對每個同學都認真負責兢兢業業滿懷自信的認為我們每個人都做好充分預習的生物老師又要聲情並茂地大講特講,我依然執迷不悟。
因為在這個分子彷彿都不運動的屋子裡,唯一能使我呼吸的地方就是那扇窗。它沒有造型奇特的窗框,沒有八面玲瓏的鏤空,沒有華麗高貴的雕刻,沒有金光閃耀的鑲邊,沒有奇偉瑰怪的圖案。有的只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有的只是蘇軾的千里共嬋娟,有的只是柳永的冉冉物華休,有的只是魯迅的三味書屋,有的只是史鐵生的地壇……但它足以吸取我的所有血液,敲打我的每根神經,令我無法抑制那顆跳動的心臟。
對桌那小孩學美術,一星期上三天(每天的晚自習)的專業課,卻總是出乎我的意料地完成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每當老師讓起立討論問題時,他總是義憤填膺地把我大訓一番。看着我的各項作業都是一片空白,他總是特別不了解的問:“我就不明白了,你昨天三節晚自習幹嘛呢,我一節課都沒上照樣完成!”看着呆若木雞的我,他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唉,虧你還是個理科生!”
說到我為何會成為理科生,我至今還對我們的班主任耿耿於懷(當然我也知道他是為我好)。一直受着“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地不怕”的觀念的影響,“理科”在我們學校像救命稻草一樣受到不是一般的歡迎。但對於我這個理科白痴來說,這根稻草根本救不了我的命。於是,我不顧學校漲潮一樣的傾理洪流毅然選擇了文科。報表剛交上去,班主任便找我談話。“你是不是應該再考慮一下,你看咱班成績不錯的同學都選了理,你成績還是不錯的,是不是……”由於他說話頭一點一點地,厚厚的鏡片被燈光照得“一閃一閃亮晶晶”,我看他反光的鏡片足足晃了半小時,暈暈糊糊地又選擇了“傾理”。
第二天,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又陸續地找我談話。聽得出來,她倆都希望我選擇“傾文”。現在回想起來語文老師那又痛心又惋惜的樣子和英語老師對我說那句“天哪!你如果選擇文科我保證你能走一所好大學”我就有想撞牆的衝動。
就這樣,我凄凄慘慘戚戚地淪為理科生,一個本不屬於我的稱號。每每上物理、化學、生物時,我都感覺天昏地暗,我努力拉住我將要出竅的靈魂,但內心的反感使我無法靜下心來聽完每一節課。
在如此“理性”的環境氛圍之下,我仍會做着一些“感性”的事。比如看到美麗的文字就迫不及待地寫在摘抄本上,比如會因為一篇哲理小文鬱悶一整天,比如會在別人在題海遊盪時懶散的翻看雜誌,比如會和像我一樣熱愛文字的同桌因為一張印着唯美小詩的學案爭得不可開交,比如此時此刻……
我雖然迷戀文字,但我從來不敢投稿,我知道文字是神聖的東西,由不得我玷污。所以只是單純的崇敬,只是用生澀的筆尖記錄著青春的點點滴滴,無論悲歡離合,唯有文字始終與我相伴。我多麼希望我可以有勇氣和大家分享我的喜怒哀樂,多麼希望有朝一日不再害怕那投出的稿件杳無音訊,多麼希望可以成功地邁出那一步,走向那扇散發著墨香雕刻着文字的
窗。
可現在的我,還是坐在“理味”十足的教室,看着滿黑板令我頭暈的數學公式,獃獃地幻想,靜靜地眺望,渴望着那份遙不可及的渴望。
徐志摩說:“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你,就是那扇窗,倒映着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