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很笨,笨得異乎尋常。。。。。
六歲那年,我屁顛屁顛地跟着媽媽在走鄉間小路上,碧草茵茵,蝶飛燕舞,媽媽輕輕地問:“今年幾歲了,曉銘?”我不假思索的仰臉答道:“三歲了。”“不對,六歲了,記着六歲了”我迷惑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媽媽又試探着問:“幾歲了?”我不知怎麼回答但還是說:“三歲了”。媽媽的臉上滿是失望,小小的我知道自己又錯了,為了不讓媽媽失望,開始認認真真努力去記,並邊走邊一刻不停地小聲念着:“六歲了,六歲了,六歲了,。。。。”生怕稍停一下這個數字飛跑不見了。媽媽在悄悄地關注着我,當我停止不語了,她滿懷期望的問道:“曉銘,幾歲了?”我又一臉的茫然,誠恐誠惶的答到:“三歲了”。。。。。。每當提起這件事,家人就會忍俊不禁。
小學一到二年級上課,我幾乎不知老師所云,定格在腦海中的只有0和5,因為一,二年級我的分數一直在與它兩者糾纏,以至於好多年回想起來竟懷疑那時的考試分制不是百分制.一年級教我的是李振芬老師,體態微豐,鵝蛋型的臉,齊耳短髮,也算和藹可親。由於我的愚笨,用媽媽的話說:“總是八竅通了七竅-----一竅不通,感覺你小學也難畢業,把我愁得不成樣子”李老師一定深刻的體會到我這塊木頭是如此的不可雕,更多的是對我的嗔怪,現在還能回想起她肅顏訓斥的表情。
到了三年級,任教的是陳獻坤和李生遠老師,他們兩個一庄一諧。李老師教我們語文,四十多歲了,清癯的面孔長長的,總是和顏悅色,面帶微笑,如慈母般關愛着我們,他的慈愛使每個孩子在課餘的間隙都樂於在他的身邊雀躍,猶如幼苗盡情的享受着溫暖的陽光。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的語文還是一塌糊塗。陳老師二十多歲,攝人心魄的是那雙大大的眼睛,發著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光,總是板着個臉,彷彿是苦大仇深的“祥子”。上課的時候更加嚴肅,眼睛睜得好像更大了,婉如兩個銅鈴,那兩個銅鈴還不停地環視着教室:眉毛向上挑着,眼睛向左或者向右30度斜視着,不屑一顧似的。上課的時候我很害怕,手腳冰涼,坐着盡量紋絲不動,生怕驚動了他。陳老師教學兢兢業業,每天放學后要把較差的學生留下來補課,我自然也沒少吃“小鍋飯”,幾乎每天被留,也許有一點點效果吧,雖然還是渾渾噩噩,稀里糊塗,分數竟然躍到了二十多分。
終於扼到了四年級,學校來了一位新老師----馬書朋老師,中等身材,國字型的臉上,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藏着火一樣的熱情,花瓣樣的笑總在他臉上怒放。他是才畢業的高中生,風華正茂。他的教學風格果然和其他教師不一樣,講台上的他總是有着大地回春般的激情,他始終如一的微笑着,循循善誘着,你可以相信他深愛着講台,深愛着我們,讓我們深信着數學的無窮樂趣和奧妙。最讓我驚喜的是,他會經常試着去提問我較容易的問題,我竟然還能夠答對,這時喜悅會蕩漾在他的臉上,還要表揚我一番。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那次考試,要求列舉約數是3的數,記得他曾經講過一個容易被忽略的111,於是我仔細地演算了一遍,把它認認真真的寫了下來。考試結果出來了,馬老師在班中“狠狠”的肯定和表揚了我:“咱們班的***這次寫了111,這個可難了,真了不起!”我的心如鹿在撞,才發現我不比別人差,我可以做的甚至比別人好。從此以後,我的學習興趣驟增,腦子也好像突然開竅了,也變得聰明起來了。上課也能聽懂了。四年級上學期我的每門功課與日俱增,能達到及格分了。到了下學期,七八十分,還得了平生的第一張獎狀。從此,讀書和學習成了我最大的樂趣,以至於上了五年級,每天放學后,我會獨自一人呆在教室中在題海中遨遊,做着父親從南陽的一個伯伯那裡尋來厚厚的一大摞卷子。還會經常感嘆:“不過星期天多好,上課學習多好!”我的應用題較好和善思多慮就是那個時候養成的習慣。
馬老師是我的啟蒙老師,也是我的恩師,是他給我開啟了豐富多彩的知識之門,使我在浩瀚的知識海洋中盡情的徜徉,流連忘返。
老師對學生的一場羞辱或一聲讚揚可以改變他的一生!
生活中,會有家長愁眉苦臉地對我說孩子是如何的笨,如何的沒有希望。我會給他們講我小時候如何的“笨”,他們滿臉愕然。我會告訴他們:“不要着急,芝麻總會開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