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瀟然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
往日里繁華的街道此時行人卻很少,像是互相約好,今天都不出門似的。
一家旅店燈箱廣告的一角已經脫落,在雨中迎風招展。燈箱下邊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半開着,能夠看到店裡的吧台。吧台後邊坐着一個姑娘,正低頭玩着手機。
“還有空房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外飄來。
姑娘抬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玩着手機,沒有回答。
“還有空的房間嗎?”男人收了雨傘,跺了跺腳上的泥土,重複問道。
“沒有。”姑娘頭也不抬。
“你幫忙再看一下,這下着雨,附近又沒什麼旅店。”男人央求着。
“都說了沒有了。”姑娘看了看褲腿全是泥水的男人繼續說道“你就不該來”
“可我已經來了。”
“那你還可以走。”
“去哪裡?”
“哪兒來的哪兒去。”
“可我是來投宿的。”
“我說你有完沒完,我們這住滿了,你還是到對面看看吧。”姑娘指了指對面的帝豪國際酒店。
“太…太貴了”男人回頭看了看,臉上的肌肉微微抽了下。
“悅玥,你怎麼跟客人說話呢?”這時一個中年女人頂着一頭“獅子卷”,邊揉眼睛邊從二樓的樓梯上下來。“我們這的客房確實住滿了,不過二樓倒還是有一間,只是前幾天線路出了問題,房間沒電,平時放些雜物,你要是不嫌棄,我叫人收拾收拾。”
“不嫌…不嫌,能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男人連連擺手。
“那我叫人給你收拾去?”“獅子卷”見男人點了頭便朝樓上喊到“二狗子,二狗子,去把裡邊那間屋子收拾一下,有客人”
“悅玥,你把身份證登記一下,仔細點,最近公安查的嚴。我上去看看,二狗子那傢伙,白天就知道睡覺。”“獅子卷”一邊嘟囔着,一邊又上樓去了。
“哦,知道了。”悅玥接過遞來的身份證,開始打量着眼前這個男人。
三十齣頭,黑眼明眸,衣着簡單,簡單到跟他相貌一樣容易讓人遺忘,唯有腕上一塊金色腕錶,閃閃發亮。
不過應該是假的,在她的意識里,能戴金錶的也不會來這裡,只應該出現在對面。
悅玥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身份證,再看看男人,一字一頓的問:“韓…澤,是你嗎,怎麼不太像?”
“當然是了,我減肥了嘛。”韓澤解釋道。
悅玥便不再說話,做完了登記,就繼續玩着手機。韓澤把行李箱放在茶几旁邊,坐到門口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
霏霏的雨絲,像一層薄紗,遮掩着那無數水泥澆灌的豪華,朦朧中,很近,又好像很遠 …
“一隻小鳥掉下水,掉下水啊,掉下水…”這時遠處傳來歌聲。
歌聲由遠及近,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走了進來,跟悅玥打了招呼。悅玥一改剛才冰冷的態度,跟來人有說有笑地出了門。
韓澤倚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嘴角不時還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被“獅子卷”叫醒時,天快黑了,說是屋子收拾好了,韓澤便跟着“獅子卷”上了樓。
二樓房間並不多,他住的那間在最裡邊,一進去便開始收拾着行李。“獅子卷”叮囑了幾句就出去了,可門關了又開了。是悅玥,說是房間沒電,送些熱水和蠟燭,說時還幫忙點着,然後打開窗子,讓透透氣,很久沒人住了,屋子裡都有味兒了。臨出門前還說了句:“我就住隔壁,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女人真是奇怪的物種,下午來時還冷若冰霜,這會兒反倒細緻起來了,韓澤心裡想着。
收拾完行李,便憑窗而立,看着風景,房間是臨街的,窗外便是街道。天已經黑了,雨也停了。城市的街燈把整座城照的通紅,不時還有些許光亮從窗外照進屋裡。
一陣冷風從窗外吹了進來,燭火隨風搖晃着,韓澤不禁打了個寒顫。
抬頭看了看馬路對面裝飾豪華的帝豪
大廈,臉上再一次漾起一抹詭異的笑。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了熟悉的歌聲。
“兩隻小鳥掉下水,掉下水啊,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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