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在低矮的茅草屋裡
望着小燕子飛來飛走
我埋怨媽媽沒有給我翅膀
許多年後
當小燕子銜着泥再來看我的時候
我已經不認得它了
站在某個地方
吹着陌生的風
眼前依然是漫山的茅草
它成熟的葉子及刺果是那樣鋒利
母親做飯加茅草進灶時
還滴着割草時茅草劃破手指的鮮血
像劃破魯班手指時那樣紅
溢滿了茅草屋的春夏秋冬
而那多雨的季節
調皮的小雨點
透過茅草間的空隙
忙得我們全家四處奔走
用鍋碗瓢盆去迎接它意外的光臨
有時一不小心
它還溜進我的眼睛
濕潤着淺淺的眼窩
現在,小雨點已經老了
再也無力跳進長大的眼窩
我每次看到它時
乾涸的眼窩都被渴望濕潤
希望看到我的小燕子
在那個瘋長着的茅草的舊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