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林郭勒日落，1985》
*
草原夕陽
我看到一種漸漸毀滅的美
從地角湧向天邊
把無限浪漫的力量
播種，像梵高油畫里的農民
我還年輕
*
並且輕輕地嘆息
那樣從蘭色東方
噴薄走來的人們
歡呼和花束的雨點
風暴般敲擊頭頂
為了永遠失去不返的一種東西
訴諸世界上最強烈的濡染和吶喊
*
烈馬呀，輕輕飛馳
我看見金塑的黃金騎手
為了不在無邊的黃昏中哭
（80年代初，那時我還年輕，逢“新美術”思潮不久，這首有受其影響痕迹）
*
*
*
《老前郭爾羅斯縣城，1978》
*
窗外冬陽
斜照進院落
溫暖的火炕 貓在睡 老鍾在滴答
浮塵在飄
四月來臨的日子
人在昏沉中打瞌睡
曾設想 ——這是我晚年的時光
*
小巷 寂靜
舊街 熙攘
臨街的湯鍋煮着牛羊雜碎
悠閑在午後 睡眼朦朧
踅進一家小館
一壺紅茶 一碟燒麥
外復何求？享受這
黃昏到來前的市廛與寧靜……
*
（註：前郭爾羅斯，在吉林省西北部草原，為一蒙古族自治縣，緊鄰松花江，原有老縣城，現消失）
*
*
*
《阿爾山，1994》
*
晚秋忽想到阿爾山看看
火車穿千山卷萬嶺
阿爾山在白城草原之北在烏蘭浩特之北
中蒙邊境
白樺林 ，青楊林，榛樹林，混生林……
織成一道旅途風景
*
阿爾山快到了，武警來查驗邊防證
邊防證 ？ 我只是來玩玩啊
年輕的武警看不見地微笑一下
放我一馬
*
洗濯溫泉5元
卻扎破了腳
綿綿淫雨從北向南橫貫過吉蒙遼三省
肅殺的寒風由蒙古高原凱旋歸來
我喜歡阿爾山，這名字
奇妙，遙遠，遍布氤氳
連同記憶我從這兒只帶走
兩袋“蒙古奶茶粉”
(註：阿爾山，在內蒙古的中蒙邊境，與吉林西北部接壤也很近，已闢為避暑療養地，過去要辦邊防證，后取消。）
*
*
*
《嘎仙洞》?
*
點起樺皮，還要分外小心?
因為在尋找歷史?
猿人今在哪過夜?
蝙蝠飛來飛去?
?*
哪一個古猿夢見將來?
他一定是個哲學家?
可是他們的夢都很短?
利箭和巒霧就從谷底?
飄來了?
?*
夕陽西下我們也在眺望?
原始沒有美學但美卻在吸引原始?
在這個洞口觀夕陽的?
永遠是詩人?
雖然他們還沒學會讚美?
也沒學會向自然炫耀什麼
（註：嘎仙洞，為鮮卑人遺址，位於內蒙古阿里河鄂倫春自治旗，此地80年代我去時還歸屬黑龍江省大興安嶺地區管轄，后劃歸內蒙）
憶草原—4首：《錫林郭勒日落，1985》《老前郭爾羅斯縣城，1978》等 標籤：798藝術區